80年代的時候,電燈才在農村普及,人們終於結束了點煤油燈的時代。
在那個煤油燈的時代,鬼狐事件似乎很多,不知是真實的,還是人們在寂寥無聊的夜晚編出來打發時間的。
記得人們經常提起一起鬧得紛紛揚揚的黃皮子事件,在鄰城一個地區,那裡的人被它們折騰的不輕,比如,剛包好的餃子會無緣無故消失一大半;剛把煤油燈點上,突然滅了,但沒一絲風;在燈下喝茶的時候,會被一隻無形的手打一巴掌、、、、、、不勝列舉,都是黃皮子搗的鬼。
還有狐狸事件,有一家人,家裡闖進了一隻狐狸,他們把它打了出去,可是不久後,這家人遇上了禍事,家破人亡。
像黃皮子、狐狸、蛇、刺蝟,民間稱它們為“四大仙”,若是闖進家裡,不要打出去,而是“請出去”(慢慢地趕出去)。
電燈帶來了光明,趕走了黑暗,也一併把一些陰暗邪祟的東西趕走了。但它們走得徹底嗎?要我看,在90年代的農村還不是那麼徹底。今天,我就講一個可怕的故事。
在我的記憶裡,有一條衚衕,它狹窄,幽長;一張人臉,沮喪傷心;一面窗戶,黑暗明亮;一個燈泡,散發著黃光。
這些組合起來,就是那個故事,一個姓馬的女人的故事,她就住在那條衚衕裡,她家有一面明亮的窗戶,房樑上掛著一個15瓦的黃光燈泡。她的臉起初是喜眉笑眼的,可後來就沮喪陰鬱了。
按村裡的輩份,我管她叫嬸嬸,這裡,我稱她為“馬嬸子”。
馬嬸子嫁到我們這裡一年後,她男人就去外地務工了,她在家操持家務,哄孩子。
馬嬸子人品很好,人勤勞又本分,左鄰右舍都很喜歡她,我家就是她的鄰居之一。那年我10歲,我很傾慕她,因為她漂亮,在我眼裡,她與那些粗手笨腳的婦女不同,她白白的面板,精緻的臉龐,纖細靈巧的手,就像個從城市裡來的女人。她還有一頭柔順烏黑的頭髮,不幹活的時候就散開辮子披在肩上。
馬嬸子每晚都在燈下繡花,孩子在身旁睡著,一幅溫馨的畫面。
可是有一天,孩子突然大哭,眼睛直直地盯著窗戶,馬嬸子把他抱在懷裡哄,也向窗戶看去,黑黑的明亮的窗戶上印出他們的影子,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接下來幾天,孩子都會在相同的時間大哭,馬嬸子也知道小孩子能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她害怕了,不禁納悶會是什麼東西呢?可能是孩子的奶奶吧,她想。孩子的奶奶在她懷孕7個月的時候去世,臨終前還一直遺憾看不見孫子了。
孩子的哭聲讓大人煩躁,馬嬸子找了村裡一個懂道行的老先生尋求主意。老先生用針把孩子的手指扎破,把血塗抹在孩子的額頭,唸了幾句旁人聽不懂的咒語,說:“好了。洗臉的時候避開這個地方,七天之後即使洗掉孩子也不會哭了。”
從此,孩子安靜了。
過了幾天,馬嬸子抱怨自己的頭髮少了,她來我家串門,低下頭讓我媽媽看她的頭髮,我也湊上去看,果真是少了,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白白的頭皮。
“去醫院看看吧?”媽媽提議。
馬嬸子點點頭。
幾天後,她,說是在孃家那邊看了箇中醫。
一天晚飯後,媽媽說去馬嬸子家玩,我也要去。媽媽納奇道:“你不是怕黑,不再出去玩了嗎?”
“馬嬸子家我就去。害怕也去。”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