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禮直勾勾盯著那記火刀,待火光散盡,整個人蹭一下從位子上彈起,一時忘了自己的腿傷與老朽。
“好,好啊!我洪家又有先天了!”
他顫聲說著,眼眶發熱。
“範哥兒你先天了?那榜上排名豈不是要暴增?”
坐在最角落的洪福忘情大叫。
“你還有兩個月才滿二十週歲啊,這進度比起屈羅意、易奢也沒差多少了!待到四年後,豈非……”
正當眾人激動的時候,是洪勝最先注意到被忽略的半截話。
“二弟,你說你殺了淮陽王?”
他問得小心翼翼。
空氣靜了下來。
“對,親手所殺。”
洪範毫不避諱地回道。
整個院子霎時落針可聞。
“段大哥與風慕白一同戰死在宮門前,風乘意卻還在逃竄。彼時我胸臆難忍,便衝上風雲頂把他擒了下來,燒死在王宮大殿內。”
他這段話說得簡短,但眾人都聽出來其中的死生壯烈,只稍作想象便急促了呼吸。
但壯烈是一碼事,弒王是另一碼事。
三大諸侯的王位是蕭氏許的,天下人再支援三郡義軍,也知道他們是在造反。
“範哥兒,可有別人知道你回來了?”
洪武深長吐氣,沉聲問道。
“你說風慕白死了,義軍拿了雲嵐城,那風家可還有人剩下?”
他面色凝重,彷彿回到腰纏繃帶抵禦蛇人時的模樣。
“武叔不必擔心。”
洪範自不會在這等大事上賣關子。
“六月廿二下城後,風曼雲還領著麾下頑抗,我與他們又僵持數日,然後四位武聖一齊駕臨。”
“之後事情就塵埃落定——風家被去了王位,闔族遷往北疆;諸義軍順天應人,無罪有功。”
這下子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氣氛歡快起來。
“既然是四位武聖的決議,那事情必不會有反覆。”
崔玉堂笑道。
“這一年來闖過那麼多血雨腥風,二少好容易歸家,總要多待些日子。”
遲心赤、高俊俠等人連連點頭。
“恐怕不能了。”
洪範卻道。
“我打算待上幾日就去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