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七月初三。
雲嵐城,龔府。
傍晚時候,日頭已沉了。
天幕自頂上的鐵藍色往東方的紫黑色沉降,只西方屋牆後尚留著抹白光。
堂下襬了宴,洪範等六人圍坐圓桌,就著幾日來難得的爽風與閒暇喝酒。
“這段時間太忙了,千頭萬緒,恨不得再分兩人出來。”
裘元魁放下杯子,說話時撫著膝蓋。
“朝廷打算在三郡先專設一總督,總攬軍政事,待局面穩定後再做拆分。”
“現在訊息差不多確定,這位置會由正二品都御史丘處士出鎮。”
在場眾人多少聽說過丘處士這個名字,似乎是二皇子派系的重臣,與掌武院交往甚深。
“看來是山長佔了上風。”
洪範說道。
“風間客既死,自然是朝廷佔盡上風。”
夏侯凌補充道。
“總督由中央派鎮,臨時駐軍則就近從勝州調遣,應該是長公主麾下的勝遇軍。”
相比丘處士,大華長公主蕭楚可謂聲名卓著。
她十六從軍,二十五晉先天,現年二十八,最早在瞻州南部抗擊海族,以傳說中帥水食魚的神獸“勝遇”為名建軍,與沈鐵心都屬“天下第一美人”之一。
“長公主開府持節,勝遇軍駐紮三疆,其中勝州邊境有萬餘人,此次會調來一半。”
夏侯凌說到這裡神情略有異樣。
洪範知他出身寒門心有大志,而蕭楚素來以“得人”聞名,或許心有寄望。
幾人吃了片刻酒菜,卻是古意新再起了話頭。
“徐帥,咱們這邊的遣散是怎麼算的?”
為問出這話,他躊躇了半晌。
“難得見你關心這些事。”
徐運濤笑道。
“前兩日有些人尋我作出路,可我除了種田練武什麼都不懂,如何能承諾他們什麼?於是便想問問。”
古意新不好意思道。
“政策這兩日已經定得差不多了。”
徐運濤放下筷子,認真回道。
“軍中金銀絲絹米糧等方便流通的財貨共抵一百六十餘萬兩,遣散銀輔兵民夫最低給十兩,戰兵二十兩,軍官按級別倍之,戰功另行折算。”
“其餘古董玉器一時出不了手,田產宅邸按朝廷意思則要上繳,待建新政後再作分發。”
他詳細說完,又看向洪範。
“倒還有一事。”
“之前你為換明神往帑中捐了一萬五千兩白銀,六月初入的庫;如今戰事已了,這錢得退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