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
那個機關傀儡把我抖下指矛,接著把自己胸腔內的靈石之心挖了出來,一下子捏碎。
傀儡轟然倒地,成了無靈之物。
我右臂上的兩枚令咒消去,還餘下二十六枚。
——這一役後,我的五通如律令咒將天下皆知,元宵夜鬥法再無秘密。以後天下邪魔們必然也會垂涎我的這條右臂,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但至少把唐家未央的機關傀儡也一併毀去了;我覺得,自己可能在元宵夜前無法恢復自己的傷勢了。
……
不甘心的曉月還在向我蠕動。
“曉月兄,可以罷手了。再前進,我也再用一道令咒廢去你靈根——也會向宗門託說切磋時候失手把您重傷。事畢後我會向宗門請罪,面壁幾年就過去了。”
我反諷。
曉月只能爬;我還能站立和移動。我是勝勢。儘管是悽慘的勝勢。
我抓回自己的銀蛇劍,居高臨下,冷冷道,
“——我不覺得曉月兄值得我浪費又一道令咒。”
曉月全身都顫動了起來,
“當我是垃圾嗎!”
我們沉默對視。
他忽然笑起來,“好的。好的。我小時候當流民的時候也是這般匍匐在地上向人乞食,今天被你打回了原形。真是好。真是好。我們之間的因果是沒有休止的。”
曉月用牙齒從懷裡抽出一軸畫來。畫卷徐徐展開,是一幅車水馬龍、華燈如火樹怒放的大都會夜宵圖卷。士女的調笑戲謔聲們從畫中絡繹從來。他奮身向畫中躍去。
人連畫一併消失。
——那畫上的景象是帝都嗎?
我無力垂倒在地。我很困很困。曉月軟玉溫香的劍意還彌留在自己念頭裡。軟玉溫香的劍意還彌留在自己念頭裡。
幸好曉月已經退去,不然我會在他眼前直接睡過去。
——琳公主好嗎?我要去找琳公主。
我警覺起來!然後用令咒向自己下令,
“還不能睡下去!”
我站起身。
又一道令咒失去,還餘下二十五道。令咒並不能驅除軟玉溫香的劍意,但我在令咒的律令下暫時強行恢復了六識。
我走出古寺的瓦礫堆,迷惘地在奇異的山中游蕩。妖樹如同海藻招展,我好像在海底迷路的魚。
妖風四面八方吹來。我透骨發寒。
“原君,是你嗎!原君,是你嗎!”
騎獅子的紅衣少女輕輕落在我前。少女身上烏金色的虎豹斑紋漸漸隱去,雙瞳也妖族的金色變為人類的點漆。
她也捂著自己的左手傷臂。我們四目互動,欣慰一笑。
“我們都很狼狽呀!”
她坐到我身邊,取出納戒裡的斷續膏為我敷上;她也用斷續膏敷自己的左手傷臂——憑琳公主的洪荒種血脈,本能即刻血肉衍生。她的傷臂卻好轉遲緩,可見受傷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