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範愛卿快說說,究竟是什麼法子?”
嘉靖帝雙目微凝,倒也沒真指望范進能提出什麼驚天地駭鬼神的辦法。
大明的財政危機已經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滿朝文武對此皆是束手無策。
就連嘉靖帝眼中最為中用的嚴嵩,也只能祭出一個利弊參半的‘改稻為桑’。
可以說,大明財政的問題,倘若真的那麼好解決,根本就不會拖延至今,形成死結。
范進稍作沉吟,拱手道:“微臣見識短淺,老邁之身,於國無益,無法替陛下分憂。
不過閒暇之時,倒也琢磨了一些小道。”
“依照常理,我大明富有四海,實為天朝上國,朝廷本不該缺銀子......”
此為大明第一怪誕,耕地、畝產俱是不錯,茶葉、瓷器、布帛等出口,更是每年為大明賺到海量的銀子。
說得通俗一點就是,大明在對外貿易這一項上,可謂是年年順差。
“朕自然知道大明有銀子,可這銀子並不在國庫,同樣也不在朕的內帑。”
嘉靖帝面有不爽,抬手打斷道。
范進不以為意,甚至略略點頭,“所以,微臣以為,陛下不妨讓有大量銀子的人,把銀子拿出來。”
嘉靖帝聽得雙眼一瞪,暗道莫非自己看走眼了,又選了個腐儒?
他自然清楚銀子都在哪些人手裡,可偏偏這些傢伙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守財奴!
即便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也未必能讓他們把銀子吐出來。
思慮間,嘉靖帝臉上的熱切迅速褪去,神色懨懨道:
“範愛卿所言,可是讓朕下令,讓百官捐獻?”
且不談嘉靖帝拉不拉得下臉,依照他的想法,縱使豁出去跟臣子們化緣,怕也是收效甚微。
“並非如此。”范進搖搖頭說道。
聽了此話,嘉靖帝面色這才好了不少,有了幾分興致,“那按範愛卿的意思,該如何讓有銀子的人,心甘情願地往外掏銀子?”
范進頓了頓,斟酌了一下才開口,“端午將至,陛下不妨給個恩典,允許宮妃出宮省親。”
“宮妃省親......”
嘉靖帝細細咂摸了一下,好似抓住了什麼,卻又如同一道流光,倏忽間逝去。
范進見此,主動出言提醒道:“陛下,尋常人沒有銀子,難道勳戚還能沒有銀子?那可是幾代人的財富積累啊!”
“宮妃省親就能讓勳戚心甘情願地把銀子拿出來?”
嘉靖帝一臉狐疑道,他打勳戚的主意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只是苦於沒有突破口。
“陛下不妨想想,宮妃省親,總是要建省親別墅的吧?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范進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壓低聲音說道:“陛下若是透過內務府,提前準備一些上等的木材、石料,旁的不說,賺上它百來萬兩銀子,當是不難。”
“真能賺這麼多?”嘉靖帝驚喜得拽著范進的手,面上不免失態。
要知道,百來萬兩銀子,已經不啻於一筆橫財了。
縱是嘉靖帝的內帑,也僅有寥寥三百來萬兩銀子。
范進思索片刻,正色道:“若是運作得到,當只會更多,總歸不會少於一百萬兩。”
“範愛卿快詳細說說。”
說完,嘉靖帝又不免看向杵在一旁的黃錦,忍不住抬腳踹了一下,笑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