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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半個志同道合

“恩師容稟......”

范進說著,便把自己與嚴黨虛以委蛇的事情說了一遍。

“嚴黨......”周祭酒說完,默然不語,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弟子在工部為官,而工部又是嚴世藩的大本營,心下不免更添了幾分理解。

“賢契每日身處群狼環伺的工部,日日與嚴黨周旋,當以小心為上。”

范進記下,旋即道:“那這賀禮?”

“權且收下吧。”周祭酒聞言,沒有再說什麼。

周祭酒雖然秉承不黨不群的為官之道,但在朝堂之上,也有自己的訊息渠道,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此次晉升的內情,主要還是時機抓得太好了。

嘉靖帝疑心嚴黨,而清流自李默遠離朝堂之後,聲勢更是大跌,群龍無首。

既然嘉靖帝有意重新扶植清流與嚴黨相爭,清流內部自然樂得推舉出一位清流魁首。

論學識、論資歷名望,周進都是清流群體之中的翹楚,雖然平日裡表現得過於明哲保身,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倉促之下,清流們也沒有太好的人選。

放在尋常時候,嚴黨必然會從中阻撓,最起碼嚴嵩那一關就不好過。

但隨著新安江決口的訊息傳來,嚴嵩前腳才聯合幾位閣老阻止了嘉靖帝興起大案,徹查到底的想法,再在國子監祭酒一事上橫加阻撓的話,未免太過於沒分寸。

這才是嚴嵩深思熟慮之後,在內閣票擬環節,秉持公正的根源。

再加上,對於周進這個向來不顯山不露水,甚至還與嚴世藩有所私交的老儒生,全然不似其他清流那般,對嚴黨喊打喊殺。

這麼一來,周進的確是國子監祭酒的極佳人選。

換言之,周進擢升國子監祭酒,與嚴黨的支援無關,嚴黨的核心人物只是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橫加阻撓罷了。

“此外,學生今日所來,為恩師賀喜僅是其一,”范進說著,自袖中取出一打鈔票,“昔日蒙恩師襄助,買下西山莊園田畝,如今已有產出。”

“學生料想恩師新晉國子監祭酒,當是銀錢短缺,今日特來奉還。”

“賢契,這是何意?”

周祭酒眉頭微蹙,“你若是手頭不寬鬆,儘管用著便是。”

這錢從給出去的那一刻起,周進就沒想著收回來,全當是當老師的,給學生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

想當年,他窘迫之時,夏首輔也是如此這般點將。

因此,周進在銀錢一道上雖不寬裕,但對於自己的學生,卻向來出手闊綽。

“恩師想必也知道,名滿京都,銷遍大江南北的花露水生意,便是學生府上的營生。”

范進緩緩說道:“初時本錢不敷也就罷了,現在寬裕了,卻是不好再拖著。”

“再說了,恩師繼任國子監祭酒,日後官場迎來送往之事不少,費用上難免捉襟見肘。”

“您若是不收下,只怕是不想認我這個學生了。”

到最後,范進用玩笑的口吻說道。

以前周進是國子監司業,迎來送往的都是清流居多,但現在高居國子監祭酒之位,想來便是公侯之家,也須鄭重以待,爭相結交。

這就是一把手的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