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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暴跳如雷

范進同歐陽子士說的那番話,自然不出意料地傳到了嚴世藩耳中。

臨下值,嚴世藩便命人來請,說是有幾句話同歐陽子士說。

“初入工部第一天,感覺如何啊?”嚴世藩瞧不上這個妹婿的假清高,但奈何老父時常耳提面命,故而也不得不多加照顧。

父親嚴嵩是嚴家,乃至是大明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不假,但隨著年事漸高,精力也越發不濟。

往後啊,這兩京一十三省的擔子,還得落在他的肩上。

自己這個妹婿要是開竅,往後說不得也能幫自己分擔一二。

“舅兄,範世兄對我十分照顧,也肯用心教我......”

歐陽子士話還沒說完,就被嚴世藩揮手打斷,“我不是你舅兄,這裡沒有你的什麼舅兄,也沒有什麼範世兄,工作時間一律稱職務。”

歐陽子士點了點頭,旋即便把范進今日的教誨再次說了一遍。

嚴世藩聽著,雙腿乾脆不羈地斜架在桌案上,淡淡道:“現在你知道為何你們同年,那范進步步高昇,你卻處境尷尬了吧?”

說著,把雙腿緩緩放了下來,“這為官之道啊,學問大著呢,既然范進願意用心教,那你就更應該用心學。”

“把你以前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收起來,這裡是官場,不是書院!”

“在書院,誰表現好,夫子一眼就能看到,可在官場不是,你得學會拿眼睛去看,用腦子思考,別一衝動,就什麼都不管不顧,只圖嘴痛苦。”

“范進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說明他想幹事,同時也證明他能幹事。”

“不但擅長迎合上意,還擅長團結底下的人。”

“像是這樣的官員,誰不喜歡,朝廷不提拔這種官員,還提拔誰?”

歐陽子士鄭重點頭,藏在袖子裡的拳頭下意識握緊,“舅兄放心,我一定會用心學的,絕不會重蹈在大理寺的覆轍。”

這麼做,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有多麼了不起,只是為了把自己的一切都奪回來。

嚴世藩敲了敲桌子,再度提醒了一次:“跟你說了多少次,工作時間稱職務。”

說完,嚴世藩面色稍緩,“這做官吶,不能全憑著自己的性子來,光迎合上意是不夠的,還得學會籠絡手底下的人。”

“就比方說我吧!”

“我在這個年紀就做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你以為只是因為我爹是當朝閣老?”

“錯了,我能當工部侍郎,跟我爹一點關係都沒有。”

“旁人只當我會討陛下歡心,殊不知住我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完全就是大明兩京一十三省的官員把我抬到這個位置上的。”

“只要我一升官,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緊時間把該提起的人全提起來,無論發生什麼樣的情況,都不能讓跟著咱們的人心冷了。”

歐陽子士初時還聽得十分認真,到了最後,實在忍不住道:“可是這麼一來,我大明朝冗員的情況,豈不是愈發嚴重了!”

官場的位置從來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把該提起來的人全提起來,說得簡單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大明官僚隊伍已經十分龐大了,若再不管不顧地提拔,究竟會爛到什麼地步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