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綱的話,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不錯,萬千罪責皆由朕一人擔之,於民何干?召戶部、禮部尚書前來,共同商議此事。”
見李世民眉頭緊鎖,顏師古上前說道:“陛下,蝗災雖然可怕,但陛下卻也不用過於焦慮。這兩年關中雖旱,糧食守成不高,可隴右卻是連著兩年豐收,糧倉充沛,可以接濟的過來。”
李世民搖了搖頭,聲音陡然一冷,一雙鷹目之中放出森然之意來,沉聲說道:“朕不怕蝗災,比蝗災嚴重的多的災難朕不是沒有見過。便是蝗災又如何,不過數縣之地,大不了朕調集天下糧草賙濟便是。朕怕的是,有人藉此來大做文章,來攻訐朕!哼,天子失德,天降蝗神……”
說著,一雙鷹眼就掃向了褚遂良。對上那一雙溢滿了森然寒意的眼睛,褚遂良身上一顫,便頓覺一股寒意從背後升起,連忙躬身:“陛下恕罪,臣不是那個意思……”
“朕自然知道褚卿不是那個意思。”李世民收回了目光,擺了擺手:“可有些人就是!總有些人,見不得天下安定,總想要攪得百姓離亂才舒心,哼!……”
一聲冷哼,驚得眾人頭皮發涼,他們立刻就明白了皇帝口中的人是誰。還能是誰,自然是那些藏匿於各地的亂黨。準確的說,是一群漏網之魚……
眾人一時間都沒有接話,這個話題太過敏感,藏著一段李世民再也不願意回憶起來的事情。
卻說朝中皇帝和重臣正在商討如何應對蝗災的時候,關中岐地,一輛馬車正在路上行走著,馬車裡面的人抬手撩開簾子,左右看看,然後重重的一聲嘆息。
沿途已經沒有田地了。
有的,只是大片大片的荒地。
原本,這裡應該是有一大片綠油油的田地的,可是蝗群過去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地裡的莊稼,百姓的血汗,全都沒有了。就連那田壟上的原本茂密的樹梢,也沒剩下幾片殘葉了。
看見好多百姓跪在低頭哭泣,不停的磕頭,額前已經血肉淋漓了也似乎渾然未覺,嘴裡不斷的求饒著——他面前還有一小片莊稼,一把就能全部抱圓了。
上面還有落群的蝗蟲,正在噬咬著那僅餘的一捧莊稼。
“別磕頭了,它是蟲子,又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但是磕頭求饒的人卻置若罔聞,仍舊一下一下的以頭搶地,任由從額前流出的鮮血染紅了面前的土地。
突然伸過來了一隻手,一把就捏起了莊稼上的一隻蝗蟲來,這才令磕頭不停的幾個百姓看了過去,卻見是一個穿著麻布衣服的少年郎君,身側還站著一個紅衣女子,臉上帶著面紗,看不清楚面目。紅衣女子的身後還有一個人,帶著斗笠,垂紗擋住了,看不出男女。
“你,你你……快,快把蝗神放下!”地上跪著的農夫大驚失色,老淚橫流:“萬萬不能再觸怒蝗神了啊!萬萬不能了啊!”
“蝗神?”農夫面前,那個少年郎君的臉上露出一抹哂笑來,然後朝身後說道:“幽姬,給他瞅瞅。”
女子笑了笑,回頭看看帶著斗笠的人,那人似是很不情願,卻還是從背後提溜出來了東西來,幾個農夫一看,頓時嚇傻了眼,那人拿出來的,竟是被串成了一串一串的蝗神來,每一串上面都有十數只之多!
“你,你們這……”農夫說不出話來了:“不敢啊!不敢得罪蝗神啊!已經沒有莊稼了!……若是惹惱了蝗神……”
“蝗神?哼哼……”少年郎君冷笑了幾聲:“它若是蝗神,那本公子就是仙人下凡了!老大爺,你且去叫了周圍的人過來。”
說著,手中一番多出來了幾個銅錢來:“這個給你當作酬勞,你且把周圍的人都叫過來,就說……就說來了都有銅錢。”
老農看了看夏鴻升手裡的銅錢,一咬牙,一把摸了過去,然後起身匆匆跑去叫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