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鴻升帶著幽姬離開了書房,房門重新關上,窗欞上的君子蘭卻忽而輕輕一動。一陣風微微飄過,翻亂了桌臺上的書頁。
書本被拿了起來,又是一陣風輕輕飄過,書房之中便又重歸岑寂。
馬車緩緩的駛離了侯府,向著長安城門的方向過去。
不多時,就拐入了一個巷道里面,忽而覺得馬車一沉,就鑽進來了兩個身影來,頭前一個被推倒在了夏鴻升的身上,還未及夏鴻升去攙扶,後面緊跟著一道寒芒就架上脖子了。
“幽颯,收了吧。”幽姬坐在夏鴻升對面,沉聲說道。
夏鴻升掙脫出來,扶正了盼兒,她嘴裡塞了東西,只能一個勁兒的嗚嗚流淚。
“莫哭,我在這兒呢。”夏鴻升將盼兒推到了裡面坐下,說道,又轉頭看看幽姬:“送你們出去,不要再回長安了。這次是我放你的,你心裡清楚。”
馬車晃晃悠悠,慢慢行著,夏鴻升特意交代了,若是太急,恐怕被人看出端倪來。
“你為何要放了我?”馬車裡面,幽姬看了看夏鴻升,突然問道。
夏鴻升搖搖頭:“我也不是故意要放了你。只是送你出去,對抓住那個戴面具的男子比較有利。”
“你知道,我不會停止復仇的!”幽姬盯著夏鴻升,此刻再沒有往日裡那妖媚冶蕩的模樣。
“得了吧,我這麼個憐香惜玉的人,不忍心看著你作繭自縛。”夏鴻升輕佻的笑了笑,嬉笑道,此刻角色反轉,幽姬的真實身份就是她的軟肋,正巧被夏鴻升戳中,於是夏鴻升已然勝出不止一籌了:“你看我三番五次的幫你,你是不是該報答我?比方說,告訴我戴面具的那人,他究竟是誰?”
“妾身三番五次的有機會取公子性命,卻又三番五次的放了公子,公子是不是該報答妾身?”幽姬忽而展顏一笑:“比方說,將那引動天雷之法教授於妾身?”
夏鴻升聳了聳肩膀:“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消等到雷雨天氣,拿上一根鐵製的尖銳頎長之物,保證你走到哪裡,天雷就跟到哪裡。”
“公子的仙法就都是如此輕易示人的?”幽姬眼睛微微眯起,看著夏鴻升說道,語氣裡面自然滿是懷疑。
“這不是仙法,而是格物。”夏鴻升笑了笑,對她說道:“你若是能借我個十萬八萬貫錢財的,我就在涇陽蓋一所書院,專門教這些格物之道,歡迎你去學習。”
幽姬掩嘴輕笑:“可公子不是說讓妾身天高海闊,遠走高飛的麼?妾身若真遠走高飛去了,又如何學得公子的格物之道?再者說了,妾身可吃不了外面那苦頭呢,到時候難免又心生怨氣,到那時候,公子又當若何?”
夏鴻升抬眼看看,見她眼中略帶挑釁,顯然是一顆賊心不死,還想要到外面去搞出風浪來。
正待說幾句狠話來,卻又忽而玩心大起,壞笑了起來,擠了擠眼睛,調笑道:“那也簡單,歸,吾聘汝!”
刷,一把匕首就到脖子前面了。
幽姬睜大了眼睛,按下了幽颯,有些訝然的看了看夏鴻升,媚笑道:“公子這是要勾搭妾身?”
“哪裡哪裡,本侯經常與長安城中紈絝為伍,也被帶壞了去,這明顯是在調戲你。”夏鴻升盯著幽姬,還做出一副登徒子的口舌來。
“公子,到城門了。”外面傳來了趕車小廝的聲音。
夏鴻升收回了那副樣子,摸出臨走時帶的那紙張來,伸手遞了出去。
馬車並未停留,順利的出去了城門。
“南去!”幽姬在馬車之中說道。
夏鴻升告知小廝,馬車繼續往了南邊走了過去。
忽而聽得外面拉車的馬匹一聲長嘶,馬車猛一顛簸晃盪了一下,突然停了下來,匡的裡面四人一個踉蹌。
“公,公子!有人劫道兒!”外面傳來了小廝惶恐的聲音。
夏鴻升先是一愣,繼而猛地看向了幽姬,怒目而視,呵斥道:“我好心放你,你又陰我?!當真不怕身份暴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