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吳用微微皺眉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的慧遠小和尚,似乎十分意外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小和尚輕咳一聲有些神秘兮兮的說道:“嗨,我可是看在你讓我住在你的院子裡的份上才跟你說的,我看你這面相隱含煞氣,怕是最近要發生些不太好的事情。”小和尚頓了一頓又有些搖頭晃腦的繼續說道:“而且我一看你就是有隱冤在身的,又修了那閉口禪似的法門,也不知道肚子裡這些年都藏了多少真言了,肯定是憋著什麼事兒呢。”小和尚又有些可憐的看向吳用說道:“看你這面相命格屬於天煞孤星啊,上來就克父克母......”小和尚說到這裡神情一滯,吞了吞口水把接下來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吳用雙眼微眯,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隱隱縈繞在身周,仔細的打量了小和尚半晌才轉過頭去,收起氣勢輕聲說道:“聽不懂你說什麼。”
小和尚驚魂未定的“呵呵”一笑,說道:“沒事兒,我就瞎說著玩兒的,我啥都沒看到。”卻是恨不得扇自己兩下心說怎麼就管不住自己這雙眼睛,又到處亂看。只是看吳用這幅裝傻充愣的樣子又有些感慨的輕嘆了口氣,心說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嗎?小和尚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曾經看過的那個客棧老闆,心說你們這油鹽不進的性子倒是差不多,只不過那位怕是要慘的多。
太平客棧的老闆吳意只覺得鼻尖微癢,忍不住打了噴嚏,撓了撓頭有些納悶的心想這大夏天的自己又沒有受寒怎麼就憑白打了個噴嚏。正在暗自琢磨的時候,客棧門口走來了一個有些邋遢的軍卒,吳意一抬眼便認出是個熟客便笑著說道:“還是老樣子,一斤燒刀子?”
軍卒小張咧開嘴無聲笑了笑,隨意的遞過酒葫蘆點了點頭。
太平客棧的燒刀子一樣有些出名,它不像桂花釀那樣溫潤可口,老郭卻獨獨鍾意這酒,小張便也學會了喝這酒,當然主要是這酒很便宜。這酒如其名,入喉便彷彿刀子一般滑進臟腑,剛喝的時候會很不習慣,可是喝久了,那股能讓人臉紅脖子粗的痛苦便也成了一種享受。至少,能讓老郭和小張真切的感受到自己還活著。因此小張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去打上一壺燒刀子。
只是這次卻比以往來的早了些。
吳掌櫃熟練的接過酒壺,親自將酒壺灌滿,熟練的笑著接過銅錢,甚至還送了小張一小包熟花生做下酒菜,確實是很招人喜歡的吳掌櫃。
小張有些羞澀的接過那一小包花生,只是滿臉的邋遢鬍子,因此那倒是叫人看不出那股羞意,接著輕輕點頭致意,轉身,離開,就好像之前曾經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吳掌櫃笑著看他離開,又隨意的清點了下賬目,看了下後廚的存貨,才有些滿意的踱進後面自己的小院子。
吳掌櫃在進入小院後便褪去笑容變成了吳意,輕輕合上房門,小心傾聽確認四周無人後,才取出衣袖裡藏著的一枚紙條,隨著酒葫蘆一起遞過來的紙條。
紙條上僅有寥寥一行字,吳意卻眼眶通紅,如鯁在喉,彷彿滿飲了一口燒刀子。
紙條上的字是“影子再次現身,與郭密談。”
“影子!”吳意眼睛通紅咬牙切齒的恨恨說道。
吳意永遠忘不了十幾年前那個血色的夜晚,那個影子樣的怪物僅用片刻就將整個秦府屠戮乾淨,而那個何九僅是站在院中靜候,又順手撿走了那把本屬於自己的“流水”罷了。
整整一百三十七人,無論婦孺老幼皆無倖免,若不是吳意天生異於常人,心室在右怕是也已經死了,即便如此吳意當時整個左胸也已經被洞穿,按理說是絕無幸理。所幸是那個少女發現了奄奄一息的他,並最終救了他。
吳意原名秦意,是秦家的大公子。
他還有個弟弟,叫秦用,因為貪玩留宿吳家倖免於難。
還不是吳學士的吳學士與秦羽的關係極好,因此決定收留二人。
吳意想到那團影子恐怖的實力,謝絕了他的好意,孤身去了那座戰場打算拼死熬出些本事再回來復仇,僅僅將還有些懵懂的幼弟託付給吳學士。
從此世間再無秦家人,卻多了一個吳家讀書郎和一個獨身在那座戰場拼殺的狠人吳意。
吳家的讀書郎讀書天賦極好,修行資質更加出眾,因此很小便被送去那座浩然學宮求學,短短几年就破境成為學宮最年輕的君子,甚至險些就成為那位極富盛名的老夫子的關門弟子。大好前程似錦,吳家讀書郎卻在這個時候放棄了一切毅然決定返家,因為他收到了一封家書,信上僅有寥寥幾個字“意南歸。”頗讓人摸不著頭腦。吳家讀書郎最終謝絕了學宮眾多師兄長輩的挽留,如倦鳥歸林般趕回了家,成為了名揚離國的真正的“讀書郎”,僅僅是為了看他兄長一眼。
可惜兄長沒有看他,有些平淡的笑了笑便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