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聽見這話,仍然穩穩當當坐在茶案前面,不慌不忙地品著裴言為他煮好的那盞茶。
裴言看他這死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剛要上前將茶案掀翻,卻被諾亞身後的迦南用長刀攔住。
諾亞慢條斯理地喝乾杯中的茶水,才勉強賞給裴言一個眼神:“何必這麼動怒呢,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兜帽長袍,端端正正地坐好:“我的命脈現在掌握在你手中,這你是知道的。不過,我這邊有一樁生意,倒是和你息息相關。你不妨聽一聽,聽完之後再下決斷也尚無不可啊!”
站在一旁的侏儒聞言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個連人都算不上的東西,竟然還來談什麼生意!你以為我們不敢毀掉那個東西嗎!”
“嗤——”諾亞再次為自己斟了一盞茶,發出一聲嗤笑,“我當然相信。不過,你們真的知道怎麼完成你們的任務嗎?如果真的會,又怎麼會拖到現在還不動手?”
這話說完,裴言心裡咯噔一下。
手腕上的佛珠雖然燙了一下,但僅是那一下,隨後便沒了動靜。
如今冥想盆就揣在裴言口袋裡,安安靜靜地躺著,並沒有其他的異變。
他抬頭仔細端詳著諾亞的表情,心中擂起了小鼓。
想必毀掉冥想盆的方法一定很難,不然諾亞也不可能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一點兒也不擔心。
想到這兒,他唇角勾起一抹輕笑,在諾亞身前重新坐了下來。
“既然這樣,那你來說說,這樁生意該怎麼做?”
侏儒聽見這話,大吃一驚,抬手抓住裴言的胳膊,剛要發問,卻被裴言用眼神制止。
裴言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隨後自顧自地為自己倒好一杯茶,舉在鼻間輕嗅著。
茶香撲鼻,熱氣蒸騰,讓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諾亞見狀,笑得爽朗:“我的目標,從來都是整個世界。只要我的目的達到了,那我就是這整個世界的王。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夙願。”
“不過,”他話鋒一轉,“現在不一樣了。以前只有我自己,我可以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現在多了一個你,我就必須要把你算進我未來的計劃裡。”
諾亞停頓了一下,往前傾了傾身子:“這樣,我的命脈可以暫時放在你手裡,但是不能一直在你手裡。等我達成我的目標,我會把整個世界一分為二,你我各自稱王,到時你再將命脈還給我,我們從此後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裴言品著茶,一言不發。
諾亞笑著繼續引誘:“這可是統治世界的權利!難道你一點兒都不心動嗎?”
“並不心動。”裴言喝乾杯中的茶,微笑著說。
他再次從茶案前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諾亞,手腕上的佛珠竟然慢慢變亮。
“我不想成為什麼世界的王,也不想統治世界。我只想做一個小老百姓,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可是就這麼一點願望,也要被你剝奪。”
他從口袋中取出那隻變小的冥想盆,放在手心仔細端詳著:“這盆子裡,裝的是你的記憶,這是我從電腦裡看到的線索。”
他摩挲著冥想盆,在甲板上兜著圈子:“你的記憶,就是你的弱點。我並不知道怎樣消除你的記憶,也不知道這麼做究竟能不能徹底把你消滅。但是我知道,只要你在一天,整個世界就不會好。只要你還活著,我的願望就永遠不會實現。”
“所以,你說的那樁生意,我做不了。這個世界上但凡有人在,我就做不了。世界是每個人的世界,不是你自己的世界!”
此刻的裴言渾身散發著光芒,手上的佛珠光芒更盛。
只要是光芒照射到的地方,黑暗便無處遁形,只能任憑光芒照耀著,消散在天地之間。
侏儒仰頭看著裴言,彷彿在看一個偉大的天神。
諾亞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再談的必要了。”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迦南,冷聲道:“去,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可別再搞出什麼變故來!”
“是!”變身後的迦南聲音低沉,如同洪鐘一般。
他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朝著裴言和侏儒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