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機、真炁足夠充裕的話,理論上有可能啟用它,完成煉化,但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各大宗門的祖師,想要達到他們那種層次,你們的人,遙遙無期。”
清冷而平淡的聲音,就像一把無形的匕首,瞬間往穿幾個老人的心窩,將他們心心念唸的希望殘忍撕碎。
氣氛有些沉重,徐秋予抓握茶杯的右手,在微微發顫,他聯想到探尋的真相,神色黯然地說:
“被我們挖到的兩座秘境,走的都是科技文明路線,到最後,它們也是被一些古代的巨獸給滅了,我們所設想的,修復他們的武器,煉化他們的秘境,用來抗衡肆虐各地的巨獸威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
姜漠不作評價,只是默默飲茶,眼裡毫無波瀾。
“前輩,各地的妖王勢力,日益壯大,還有教派宗門在蠶食修煉資源,再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了多久,晚輩斗膽請您出手,以解燃眉之急。”
寧河哪怕知道機會渺茫,秘境對姜漠毫無誘惑力,還是忍不住開口哀求。
“我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每一次都幫你們。”
姜漠與老者對視,眸光幽深,明確告訴他:“若事事危,事事尋求我的庇護,無疑是將芸芸眾生的命運,捆綁在我的身上。”
“我對成為救世主這件事情,沒有興趣。”
“若出行在外,巧遇妖王禍亂一方,我可能隨手就殺了,但我不能是因為接受你們的求援,接受你們的好處,才去斬殺妖王。”
“人當自強,人可以成為自己的救世主,對於這一點,你應該抱有最高的期待。”
“可是,您真的忍心,看到一座又一座城池淪陷,百姓流離失所麼?”
袁瀟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卻直接失敗了。
“那是你們該做的事情,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姜漠依舊不動於衷。
“可是,前輩”
寧河還想說些什麼,嘴唇翕動,終究是不知從何說起。
現在民間的百姓,把三一門看作魔教,魔尊之名浩浩蕩蕩,而他們卻要玄尊幫忙,斬殺妖王,去救對他們存在偏見的人,一想這裡,他那徘徊在嘴邊的話語,就散掉了。
“沒有可是,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姜漠洞徹寧河的所思所想,沒有一絲的拖沓,行雲流水地說著:
“我對你們沒有私怨,對這芸芸眾生,也沒有,他們怎麼看我們,與我們無關,我也從來不需要這人間的信仰。”
“在我最艱難的年代,在我還年幼的時候,我從來就沒有奢求過救世主的降臨。”
“我一路步履蹣跚的走來,我深知,人的命運,只能把控在自己的手裡,而不是倚靠他人的披荊斬棘,拔苗助長,那終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靈炁復甦,萬靈競逐,這是大勢,也是天意,我改不了。”
“人吃獸,獸吃人,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誰付出得更多,誰更加的無畏,誰就能成為時代的寵兒,就算我這一次把你們庇護在身後,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難不成我要長生不死,庇護那黎民百姓,生生世世,成為一尊受他們頂禮膜拜的偽神?”
“玉不琢,不成器,我始終相信,在經歷一定的磨礪後,又有飛仙教這種龐然大物給你們遮風擋雨,這山河九州,會誕生出一尊尊與隱世掌教,妖王齊平的強者。”
“最後,我與眾生素昧平生,我之所言,即是對他們最大的善意,不操縱他們的命運,也不依賴他們的供養,更不曾對他們索取任何一物。”
“一切的一切,皆有天意安排,非你我所能擅自修改,是興是衰,是生是滅,全看自己,一個一個腳印踏出來才知道,世間陰陽平衡,倘若我直接蕩平這次的危機,無非就是助長更恐怖的危機誕生,萬事自有發展的客觀規律,我修改了,代價需要你們承受,後果更嚴重,這沒有意義。”
姜漠語氣很是平和,條理清晰,詳細闡述了自己不能出手的緣由。
聞言,徐秋予、寧河、袁瀟,紛紛臉色灰白,遭受挫敗,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心氣,連一句完整的反駁都說不出來。
他們勸說不了玄尊,也知道這位長者,沒有欺騙他們的必要。
三人徹底失語,久久沉默,大腦混亂得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