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鷹沒有多留,等姜疏暖情緒穩定了點兒,覃姨來陪伴的時候,便先離開了。
姜疏暖心中記掛著盛景珩,靠在床頭也只是盯著外面的發呆。
現在已經是凌晨,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覃姨坐在沙發上陪她,見她魂不守舍,主動問道:“小姐是在擔心盛先生吧?”
姜疏暖沒否認,但也沒承認。
覃姨看著他們兩人長大,即便不說她心裡也知道。
她說:“這次的事我都聽白先生說了,盛先生的做法我也沒想到。但看見你們兩人關係好轉,我心裡也高興。”
“盛先生對小姐真好,之前你上大學的時候,他也為了你受傷,那次躺在醫院了好多天才康復呢。”
姜疏暖一怔,她並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什麼時候?”
覃姨有些驚訝,“你不知道嗎?你大三那年,不是有次去酒吧找沈亦安嗎?盛先生聽說了,那天也去找你了,就看見有不少人盯上你們,他就出手了。”
“當時姜氏還沒有這麼高的地位,雖然在他手中在慢慢好轉,但他身邊也沒什麼人。他是自己獨當一面,跟那些人起了爭執,被打得進了醫院,躺了好多天。”
姜疏暖聽得心頭震顫,寂靜的夜裡,她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陣一陣的,沉穩而有力。
她記得那件事,前世沈亦安在酒吧,打電話叫她去給他送錢,說是他跟什麼人打賭輸了。
她沒有多想,只想著不能讓他出事。
那天的確那幫人並沒有想放過他們,她就帶著沈亦安躲了,後來他們沒有再追,當時她還以為自己躲得好跑得快,在心裡沾沾自喜……
原來那幫人是被盛景珩給攔住了。
姜疏暖胸口有些酸酸澀澀的味道,蔓延過了四肢百骸,讓她隱隱有些明白過來,這是一種難言且隱藏很久的情愫。
他欣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俊美的面龐慘白而病態,面部肌理放鬆,褪去了平日的冷漠,看在眼裡竟有幾分脆弱。
姜疏暖怔怔看著他,眼睛裡漸漸蓄滿了淚水,在這一刻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情感。
前世和今生加起來的愧疚,還有另一股很淺很淺,卻很酸很酸的情愫。
她低垂著頭,藉著他還沒醒來,盡情坐在他身邊流淚,沒哭出聲音,只是淚水掉個不停,在下巴處又匯聚,滴落下去。
有一滴眼淚砸在他的手背上。
很滾燙。
盛景珩夢中感應到了什麼,他的手指微動,耳邊聽到了低低的啜泣聲,很熟悉,似乎是那個心心念唸的小姑娘的……
他眼皮沉重得幾乎睜不開,可聽見這壓抑的啜泣,心裡窒息得緊,他奮力的與昏沉坐著搏鬥,終於慢慢睜開了雙眼。
長久處於黑暗中的視線,一時間不適應明亮的光線,他微微眯了眯眼去適應,好久才緩緩出聲,聲音沙啞得彷彿有千萬顆沙子滾過一樣,“哭什麼……”
耳畔忽然飄來他有些虛弱的聲音,姜疏暖怔忡了一秒,回過神來,看了眼床上的盛景珩。
見他已經清醒,但眼裡還有幾分迷茫,顯然是沒完全緩過神來。
姜疏暖心頭一喜,破涕為笑,“你醒了?”
盛景珩虛虛地點頭,大傷後再醒來,大腦還有些不清醒,思緒也是混沌的,但心中還是掛念著她的情況。
“身上有事嗎?”
姜疏暖下意識藏了藏自己的腿。
盛景珩發現了端倪,“傷到腿了?”
姜疏暖點點頭,聽出他聲音太沙啞,就著床頭櫃的熱水壺,給他倒了杯熱水,“你潤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