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嬪心中動容,鼻尖發酸,說不出話來。
在這人心叵測,各懷鬼胎的深宮之中,要說不會害她的,真正關心她的,也僅有一個時清然罷了。
但是不得不說,不管她怎麼在心裡為時清然辯解開脫,蘇雲婷的事始終像一根刺卡在她的心裡。
時清然對她越好,她就覺得愈發難以理解,如鯁在喉,輾轉反側。
既然還把自己當姐妹,既然對自己那麼好,明明知道自己與蘇雲婷勢同水火,那又為什麼要放她出來。
時清然看著她盯著自己出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靜嬪?不是乏了嗎?怎麼不睡看著本宮想什麼呢?”
靜嬪回過神,眸色微動:“清然,我有事問你,你可以如實告知我嗎?”
時清然一愣,隨即笑道:“自然,往日我們素來無話不談,你問便是。”
“你為什麼會放蘇雲婷出來?”
時清然笑容漸漸斂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本宮便察覺出你與我生疏了許多,不曾想是這事在從中作梗,本宮知你不喜歡蘇才人,本無意在你面前提起她擾你清淨,卻忘了這後宮虎狼環伺,即便本宮不告訴你也有別人告訴你。”
靜嬪靜靜聽著,時清然接著道:“定然是有人在你耳邊說了什麼吧?是本宮考慮不周了,本宮私底下去了解過蘇家,蘇才人兩姐妹並不親近,都是被父親強迫入宮,入宮時也是被人挑撥才會對你我不敬,本宮見她著實有些可憐,實在是於心不忍便自作主張放了她。”
靜嬪聽了她的話,心裡好受許多了,到底在她心裡,自己還是最重要的,也還有她這個妹妹。
但她還是語氣冷冷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養虎為患可不是萬全之策,皇后娘娘。”
時清然聽出了她語氣中賭氣的成分,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還裝作不介意的模樣,明明以往都是稱本宮閨名,這一次倒是左一個皇后娘娘右一個皇后娘娘的。”
靜嬪側過臉,躲過她的手指:“娘娘以往從不將本宮矇在鼓裡,如今不也開了先例?又緣何指責我?”
時清然忍俊不禁:“此事是本宮錯了,還不行嗎?”
兩人打鬧片刻,嫌隙消散了許多。
說完,她面露惆悵:“這後.庭之中誰又何嘗不是可憐人,能予人一點幫助便予人一點吧,他日若有用得上她的地方,或許會有意外之喜。”
靜嬪看著她,心知拗不過她,只好道:“你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畢竟你我勢單力薄,如此便隨你去,娘娘你也守了很久了,不如回宮歇息吧?這樣下去,你身子恐怕也要吃不消了。”
時清然淡淡一笑:“也不是什麼費力氣的事,本宮無甚大礙。”
靜嬪望著床帳,感慨道:“不知不覺,已經進宮這麼久了,我估算著也有一年半了吧?”
時清然附和道:“是啊,應當是差不厘的,果真是時光飛逝如白駒過隙啊。”
程嬌嬌仔細一想,雖然此時時清然隱瞞在先,但她雖沒有聽信費嬪三番五次的挑撥離間卻還是對時清然生了嫌隙。
說來說去,這事她也有錯,難免心裡有些愧疚。
翠兒放了藥碗回來,走到門口聽到了寢殿裡傳來的歡笑聲,駐足下來。
許久未曾聽見娘娘笑得這般開心了,就讓她們單獨多待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