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放下瓜子,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碎屑。
這是他們父女兩人之前商議好的,袁長河談大事,可以表現的有氣魄些。
袁冬初呢,自然就是那頭髮長見識短的小心眼女人:“河運的艱難自不必說,但合夥的生意卻更難做,一些事情必須事先定下來。
光是口頭約定,對雙方都沒什麼約束,不但做不長久,還容易起糾紛。咱得把具體事情敲定下來,之後還需要一份詳細的合作文書,把雙方所承擔的責任和行駛的許可權,以及利益和風險分配等寫成文書,雙方簽字畫押……”
巴拉巴拉,反正就是袁冬初唱黑臉,負責把醜話說在前面,最後:“……寫文書這個事兒吧,我覺著,秦公子比較好,人品好、靠得住,和咱們雙方也都熟識。”
顧天成眨眨眼。
這父女二人,怕是早就琢磨好了吧,連寫文書的人都想好了。
他還想著,由他執筆,他們一邊商議一邊寫,全部敲定之後,雙方畫押,找人做個見證就行。
沒想到袁冬初想的更周到,秦向儒的確是個好人選,性子是軟和了些,但做人卻很規矩、很正直。
“行,合夥生意的確難做,把事情都寫在紙面上,那是最好。秦向儒寫文書也妥當,咱們都信得過。”顧天成點頭。
袁冬初放心了,這顧天成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大事小事都不糊塗。遇事也想得清楚,能多方位考慮,不會只盯著自己利益說事。
她和老爸運氣不錯,一開始結識的,就是顧天成這樣的人。
河運事務的確繁雜,不單單是買了船、聯絡了貨主就行。
河道行走的安全,船隻維護維修,各個碼頭關係的構建,還有各種意想不到的意外和事務產生費用的提前約定……
總之,真正把一切都理清楚,很費心神。
買船是個大事兒,但顧天成存在的價值也非常重要。並不單單是他手中有一幫兄弟,能做船務這些事情。
更重要的是,他這幫兄弟能無條件的對他惟命是從,讓他們得以在易水縣、以及臨近水域都能吃的開。
這種情況,即使有長途貨運、走遠路,去了其他勢力控制的地盤,有一幫如臂指使的彪悍船工,無論何種情況,都不至於被尋常小嘍囉欺負了。
至於遇到大的勢力,那就是衡量利弊的事情,通常情況,都會選擇一個雙方都不傷筋動骨的方法,讓大家都能過得去,都能有長久好處。
可以說,顧天成是貨運順暢運營的保障。
這樣算下來,雖然兩邊看起來都有付出,但顧天成的作用似乎要更大一些。
兩邊對自己、對對方都有很客觀的認識,又都有長期合作的誠意,貨運過程的繁雜事務理清之後,商量到各自需要分擔的責任和收入分配,反倒簡單了。
最後,執筆寫合作文書的是秦向儒,地點還是之前的那間食肆。
而秦向儒對他們兩家合作,所表現出的,則是大喜過望。
一式兩份的合同寫完,給他們雙方各自通讀了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