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彩蘭一個貧寒之家長大的女孩子,沒那麼多心不甘、情不願。她是真不在意秦向儒和連巧珍曾經議親。
秦家來她家提親時,她娘很是猶豫,秦家如此低娶兒媳,難保不是為了尋個好使喚的,便於拿捏。
怎奈他爹千般萬般的願意,不住口的稱讚秦向儒人品好,她娘扛不住才答應了。
卻沒想到,她過門不多幾日,他們小兩口便從秦家老宅搬出來。完全沒有什麼使喚、拿捏的顧慮,只管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便可。
秦向儒性子好,對她也疼愛有加。
周彩蘭感覺自己已經過得這般好,若不用心過自己的日子,反而去在意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那是不惜福,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有那功夫,還不如跟著相公多認幾個字,免得相公的事情她一無所知,聊天都不投機。
就是多做些繡品也是好的,打理好自家和相公的穿戴,過好自家的日子,多實在。
而且周彩蘭不但相信秦向儒的人品,她還相信秦向儒的努力。
如此勤奮鑽研、懂得彎下腰做事的人,一定能讓妻子兒女吃飽穿暖。
可連巧珍就不一樣了,她心中有積攢了一生的憤懣和不甘。
重活一世,她費盡心機嫁給上一世那個風光無限的男人。
她自己也吸取了上一世的教訓,再次踏入通州。
短短時間,不但在繁華之地站住了腳,還經營了通州首屈一指的點心鋪子。
即使這樣,她已經如此努力,做出如此驕人的家業,但對上袁冬初和周彩蘭,處處不如意的依然是她。
這讓她如何不著惱?!
在秦向儒夫妻面前,對上康豪幽冷的目光,她雖然掩下了情緒,但心中的不痛快卻難以消融。
整個下半晌,連巧珍在後廚坐著沒動窩。
除了盯著關鍵輔料全部使用乾淨,沒有外洩。其餘時間,她都在回想午後遇到秦向儒和周彩蘭的場面,都在糾結自己到底哪裡沒做好。
她是那麼的能幹,一個女人,憑一己之力,便已經營出不菲的家業。
她的本事,別說女人,就是與男子相比,說不得也得強上很多。
再想想今日遇到的周彩蘭,連巧珍醒悟了。她的不如意,原因並不在她身上,而是康豪太差。
連巧珍好歹還知道顧念自己的身子,雖然惱火,但一直壓著自己的性子。
直到吃過晚飯,飯桌都收拾下去。
日常便不怎麼有話的一對夫妻,原本應該開始各自行事,或者做些針線,或者讀書認字。
但今天,連巧珍坐在榻上沒動。
康豪略有些詫異的看她一眼,也不說什麼,便要起身,去找那張借來的廢棄狀子。
他學著誠運投遞員的認字方法,已經把日常用語、以及衙門常用的語句認的差不多。
如今認字,他都是拿衙門裡廢棄的狀子和紙張來看。
認識的字,藉著通讀鞏固一下。不認識的字便記下來,第二天去衙門,請教幾個相熟的文吏和師爺。
這張狀子上的字跡他已經認全了,之後這幾天,他都是用毛筆蘸水,在桌面上練字,這樣能省些筆墨紙張。
連巧珍見他又打算做這些事,當即便開口:“相公先不忙做事,我和你說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