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在酒樓多留了一會,慢條斯理的把包子吃完,又添了茶。
一邊消磨時間,一邊心下感嘆侯平招式的陰損和有效。
是的,安排人怎樣不引人注意的行動,怎樣迅速快捷的撤離,是周山的強項。
但是,用給婆娘買錐子納鞋底什麼的來嚇唬人,卻是侯平想出來的招。
相比這種告訴對方,我可以悄無聲息的取你性命的恐嚇。顧天成和周山能想到的,把潛入投遞行後院的歹徒套麻袋打一頓、再扔回永吉船行院子的想法,簡直弱爆了。
可以說,兩種方式所出的效果,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不得不承認,侯平能坐穩坪州數得上號的混混交椅,果然有緣由。
誠運的人在這場打鬥中,有幾個船工形容狼狽,而且號稱受了內傷,但貨船卻未耽誤行程。
那幾個兄弟雖不至於真的有內傷,但修養一段時間卻是更加妥當。
於是,這幾人便留在了坪州,徐志派出他的三個手下,周山也選了兩人補進去,誠運的船便順利起錨了。
年後坪州關於誠運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讓坪州投遞行有了很高的關注度。
徐志幾個手下做的是投遞營生,也時常來碼頭交接包裹,碼頭人等對他們也是熟悉。
如今,見這幾人整裝便上了船,正兒八經的當起了船工,具是驚訝不已:
誠運投遞行的人居然還是多面手,拿起什麼都能做。不但能開門做買賣,參與街頭鬥毆也不含糊。
如今貨船需要船工,這些人居然就頂上去了。
難怪誠運短短時間,就能把投遞行做得風生水起。
碼頭上發生的鬥毆事件,直到第二日,才徹底傳開。
就在人們驚歎誠運的船工和投遞行徐掌櫃生猛時,下半晌未正時分,有人瞧見知府大人府上一個得臉的管事走進坪州投遞行。
知府府上管事前腳離開,當日的申時末,府衙師爺梁二爺府上的管家,也是帶了個小廝進了投遞行。
兩家府邸的管事去投遞行做了什麼,人們也有打聽。但投遞行的人都含糊其辭,諱莫如深的樣子,根本套不出話來。
而那兩個府上,也沒露出絲毫風聲。
但是,只看徐志送兩位管事出門時,雙方你好我好的愉悅氣氛,想來兩個顯赫府邸絕對不是找投遞行晦氣的。
而且,來投遞行的管事頗有身份。就算和誠運沒有很深的關係,單就是委託代購或投遞物品,也表示了對誠運的足夠重視。
越是打聽不到的事情,大家越是好奇。一時間,各種猜測版本層出不窮。
永吉船行的當家李躍武心有狐疑,今天連門都沒敢出,卻是讓人密切關注誠運的動向。
傍晚時,聽手下如此這般的回報,除了一顆哇涼哇涼的心,李躍武原本的那份惶恐也更深了幾分。
他讓府裡管事疏通府衙的班頭,哪知誠運直接走的是知府和當下最得勢師爺的路子。
這還怎麼鬥?
以他的當地富豪身份,倒是能和梁二爺以及知府大人說上幾句話。
但是,若是明言他打算用陰私手段對付誠運投遞,能不能拼得過誠運先不說,在道義和律法上,他就落在了下風。
想透過朝廷官員做這種事,那得有鉅額銀子的賄賂,才能讓那兩位動心。
更不要說投遞行的事,最終能不能成還是未知。
再嚴重點兒,那兩位老爺若是對投遞行有興趣,他還得給兩位一些投遞行的份額才行。
越是往深了盤算,李躍武雄霸河道的心思就越發淡了。
吃河道這碗飯的,一門心思做正經生意的人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