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婆婆同時進門的還有康豪。
連巧珍冷著一張臉,坐在塌上,並不理會康豪,只是從陳婆婆手中接過女,接著吩咐:“羊乳熱好了嗎?熱好了就端來。”
康豪的臉色也不好看,聽到羊乳兩個字,更是皺了眉,不悅道:“怎麼又餵羊乳?”
陳婆婆這兒也為難著呢,兩位主子雖不是一同回來,但看那臉色,明顯是又慪氣了。
在這種人家做下人,真是太耗心神了,向著哪個、不向著哪個都不對,動輒就是殃及池魚的結果。
現在就是這樣,女主人讓給嬰孩餵羊乳,而男主人一直都不贊成。
陳婆婆這兒正為難著呢,耳邊卻是聽到一聲冷哼。
她連忙抬眼,果然看到連巧珍淡淡瞥了她一眼。
只這一眼,陳婆婆就明白了,連忙向康豪解釋:“大奶奶今日回來面色便不好,許是不舒服了,連帶著也沒了奶水。”
她偷瞄一眼,見康豪臉色稍變,卻不像是怒氣,放心的繼續說下去:“慧姐兒也是可憐,剛費了好大力氣,也沒喝到幾口奶水。大奶奶這才吩咐了熱羊乳。”
連巧珍陰著臉,冷冷的撇著康豪,卻是呵斥陳婆婆:“囉嗦什麼?還不快去拿!”
雖然被呵斥了,但陳婆婆卻如蒙大赦,急忙出去,把羊乳端了過來,卻沒敢和康豪說什麼,任由他乾巴巴的站在當地。
康豪被陳婆婆一番話說得愧疚,憐惜的看著小小一團的女兒。
原本女兒還能喝些孃親的奶水,可連巧珍在街上和他生了氣,把本就不多的奶水氣回去了。
康豪滿臉愧色,女兒著實可憐,本就不足月,又沒有孃親的奶水餵養……他們的家境,還僱不起乳母。
看著連巧珍主僕給女兒餵羊乳,康豪在一旁站了好一陣,連著進來兩趟的香蓮也是雙目直視,三人都是一樣的神情,好像家裡沒他這個人一樣。
半晌,康豪終是覺得無趣,便待轉身出去。
他把張春生介紹給潘再水,就回衙門做事,這時回家,還沒吃午飯呢。
哪知他還沒邁步,身後就有連巧珍不帶感情的聲音,問道:“大爺是不顧我們母女,執意要去討好誠運諸人了是吧?”
康豪回身,皺眉看著連巧珍。
這女人,越來越氣勢凌人了,她到底想怎樣?
“朋友之間的來往而已,什麼叫討好?”康豪也沒好臉色。
因為生氣早產,他已經遷就她很多。除了去衙門當值,其餘時間不是在接送媳婦,就是守在家裡做些雜事、照看女兒。
和潘再水說的事情,放在其他男人身上,這是多正常的事情?
可他卻得避著媳婦,生怕再鬧出什麼事端。
這樣了,這婆娘還在找茬。
康豪心頭的火簡直壓不住了。
連巧珍那邊,女嬰卻是因下一口羊奶沒及時送入口中,“哇哇”的又哭起來。
康豪臉色立即變得關切,探頭望過去:“怎麼回事?”
陳婆婆忙把特製小勺中的羊奶,一點點的餵給嬰孩。
孩子哭聲止住,連巧珍卻是冷笑道:“朋友?大爺明知道我和袁冬初不睦、和誠運不睦,卻是一定要和他們交往。什麼樣的朋友,比自家妻子女兒還重要?”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康豪緊皺著眉頭,盯著連巧珍好一陣。再看看她懷裡的女兒,決定不搭理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
連巧珍看著他再次轉身,怒氣上湧,質問道:“這麼說,答應幫誠運做事了?!你果然不顧我和女兒的死活了!”
她把“女兒”兩個字咬的分外重。
康豪腳步頓了頓,才回頭譏諷道:“誠運和顧天成的聲望好得很,有的是人們願意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