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這次的訝然可就不是裝的了。沒想到古代書香之家,一個養尊處優的老頭,居然還懂這些。
這個時代的顏料,多是絲綢、布匹的染料,的確會褪色。彩色紙張也一樣,不用很長時間,顏色就會變淡。
若寫出的書籍和賬冊不能長時間儲存,這種墨水可謂毫無價值。
不過,袁冬初也僅僅有訝然的心情,不會被嚇得失措就是了。
“這樣啊,那大老爺您的意思是?”袁冬初虛心求教。
廖清溪老氣橫秋,一副指導後輩的語氣:“無論打製金屬筆尖,還是尋找合適的顏料,在人力和財力足夠的情況下,也許試上一年半載,就能弄出些東西。若袁姑娘只讓秦公子一人做這事,還是利用閒暇時間……”
他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惋惜道:“雖然這很可能是個賺錢的生意,若試製就用去十年八年,就算最後成功做出蘸水筆和墨水,卻也太無趣了些。”
卓遠圖看向廖清溪的眼神,清楚表達著“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情緒。這老小子,果然惦記人家生意了。
潘再水雖年輕,也很後知後覺。
但廖清溪話裡的意思已經挺明顯了,他當然聽出點眉目:
這老頭,擺出這許多的困難,又是財力、又是人力的,不知他想買蘸水筆的生意,還是想合作?
在場其他人都明白了的事,偏偏他們認為很精明的袁冬初,卻沒什麼反應,很虛心、很感激的欠身:“多謝大老爺指點,受教了。”
就,就這……?
三個人齊齊石化,這就完了?
姑娘您這態度,對得起堂堂廖家大老爺這番口舌嗎?
潘再水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若不是面前還有兩位大佬,他一定會提醒袁冬初:人家廖大老爺這話,可不單單是指點您做事。姑娘您得表示您沒銀子才對。
卓遠圖可不會認為,袁冬初連這點事情都看不出來。可他能說什麼?只好端起茶盞,啜了口茶,便低著頭,開始研究茶葉的形狀。
廖大老爺努力把噎住的那口氣嚥下去,緩了緩,才問道:“那麼,袁姑娘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從誠運投遞等一系列事情看來,姑娘你好歹也是做生意的行家裡手。應該不會就這麼慢慢耗著,讓秦向儒研究個十年八年吧?
面對廖清溪的期待,袁冬初很正經的回答:“我們會聽從大老爺的指點,嗯,必要時,會多組織些人手做這事。”
特孃的,書香世家出身的廖大老爺都想爆粗口了。
袁冬初你挺精明一個人,怎麼這個節骨眼,忽然就聽不明白話了呢?
還必要時?現在就很必要了好不好?
嗯?不對啊!
廖清溪忽的警覺,挺精明一個人?
是啊,袁冬初這麼精明一個人,怎麼會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他再看看卓遠圖和潘再水。
潘再水那是一準兒聽懂了的,瞧那兒坐不住的樣子,好不著急啊……
然後就是卓遠圖那傢伙,頭都要埋進茶盞裡了。這貨早就看出袁冬初是裝傻的吧?
廖清溪當既就沉了臉,看著袁冬初,沉聲問道:“袁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袁冬初這才為難起來,而且很為難,“大老爺您莫怪,我們……製作蘸水筆筆尖這事兒吧,我們已經有眉目了。如果先期只做蘸水筆,根本不用一年半載,也許兩三個月,第一批蘸水筆就能出貨。您的話,我實在沒法接啊……”
袁冬初的意思:我要是剛才就這麼給大老爺您這麼說,好像顯得我們很有本事,您很不專業似的。
可是聽了袁冬初的話,卓遠圖和廖清溪都相信不能:
“不是吧?”
“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