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巧珍心中恨極。
一旦和離,她不但沒有了侯夫人的尊貴,甚至康豪帶著女嬰離開,她必將面對一個女人家獨自撐門戶的境地。
一個無權無勢、沒有依靠的獨身女人,不但頗有家資,還藏著多種點心的製作方法,好多稀罕的菜品方子,不知有多少人會生出搶奪的壞心思。
那時,如果有人謀算她,她將如何應對?
就拿這次去慶州租酒樓,即使她只帶著丫鬟和婆子前往,但人們知道她有丈夫,便會有所顧忌。
她若成了和離婦,可以想象,她將面對怎樣惡劣的局面。
尤其像趙博財之流,如果知道她沒了丈夫,只是孤身一個女子,難保趙博財不會做出什麼可怕事情。
越是往後想,連巧珍心中的憤怒更甚:為什麼這個世道如此不公平?!為什麼上天對她如此苛刻?!
這些人,顧天成、袁冬初、周彩蘭,現在又多了個康豪,個個都不是良善之輩。
她不能讓他們得逞,她一定要拿到屬於自己的尊榮!
以後,康豪和康家休想從她手中拿到多一分的銀錢。
她要自己把所有銀子都攢起來,還要多買些下人。只要賣身契在她手中,下人們就只聽她的吩咐。
其他人,無論公婆丈夫還是小叔、小姑,只要她不給他們臉,下人們便不會當他們是主子!
而且,她不能和離,她要享受侯夫人的尊榮!
連巧珍暗地裡咬牙,計劃怎樣保障自己的將來。
康豪坐在一旁,也是沉默無語。
他在等香蓮把女兒抱回來。就算和離,他也得先找好了住處,一應的鍋碗瓢盆,桌椅被褥都得置辦。
今日是來不及了,所有這些事,都得明日開始操辦。若他手中銀兩不足,說不得,還得找衙門裡的同僚抓借一些。
而且,他還得找到可靠的人照看女兒。這裡的鄰居是不能指望了,不可能兩人和離之後,他還在連巧珍住所近處接送女兒。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房門推開,香蓮抱著小小嬰孩走了進來。
康豪連忙站起,卻是連巧珍衝著香蓮開口:“把阿慧抱我這兒來。”
香蓮立即低頭側身,繞過康豪,把嬰孩送到連巧珍手上。
康豪著實愣了愣。
別家夫妻,都是女人更疼孩子一些。可康豪明顯能感覺出,連巧珍對這個女兒並不上心,很多時候,她對孩子還頗不耐煩。
就像今日,作為孃親的她遠途歸來,若換了別家女人,哪裡顧得上什麼乏累,首先就得把女兒抱過來,好一番親熱。
而他回來時,連巧珍卻正靠在引枕上歇息。
如今,話已說到這種地步,她又搶著把孩子抱過去,什麼意思?
連巧珍接過女兒,冷冷瞥了康豪一眼,語帶譏諷的說道:“你帶女兒離開?你一個男人,還要去衙門做事,你能照看她嗎?你帶她離開,住哪兒?一應的吃喝用度又在哪裡?
“你這麼硬氣,就是為了讓她在這麼小的時候,就跟著你吃苦嗎?”
說完,再轉向嬰孩時,便換了溫柔的神色,輕聲哄著:“阿慧好乖,孃親離開好幾天呢,阿慧有沒有想孃親?”
康豪皺起眉頭,心中滿是疑惑。
連巧珍這做派他知道,無非就是用女兒牽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