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秦向儒真不白給,他用寫說明文時慣常使用的舉例法,講述了河運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避開水患的:
“……從前朝整理出來的記載可以看出,大河在二百多年中,共發生過三十八次水患,平均六年一次。時間多發生在六月和七月間,通常是大河上游、或者與大河交匯的河流所在地持續暴雨,水位暴漲造成。
另有三次水患發生在春季,據記載,應該是西南山脈聚集了大量冰雪,春季乍暖,冰雪消融較快……”
“水患多發生在良水、岐河與大河交匯水域……”
“前朝有記載,河道運營的大小船隻有萬餘。每年發生事故約千之五六,且多是人為失誤或維護不當造成……”
聽到這裡,陳廣德臉有點發燙。
就像他這條船撞損的原因,就是操作失誤、外加維護不當。
“……只要注意水文、天文和氣候變化,疾風暴雨時停運,並避開事故多發的河段,選擇適當地勢做停靠地點,便能最大程度的減損。”
秦向儒的一番長篇大論,真把陳廣德和他的兩個同伴唬住了,聽得他們心悅誠服、外帶心驚肉跳。
同樣是做河運的,相比誠運的準備充分,陳廣徳覺得自己就像閉著眼睛在大河上行駛。
如今回想,他能把船隊運營到現在,還能賺到一些銀子,運氣已經很好了啊。
“秦公子……嗯……果然大才。”陳廣徳說話都不連貫了。
秦向儒一點兒沒驕傲,謙遜的連連拱手,連稱“不敢當”,誠懇的態度中,還帶著點兒不確定的心虛。
心裡也是不住的打鼓,這哪裡是大才了?他只是把收集到的各種傳聞和記載,還有他的一些總結講給他們聽而已,實在沒什麼稀奇。
經典書籍上記載的水文地質和氣象變化對河流的影響,那些才是有深度的,是正經應該鑽研的。
只不過,那些書籍他還在研讀,只是略知皮毛,不太敢拿出來講。還有袁姑娘剛才的提議,說些淺顯易懂的便可。
結果呢,只是這些最淺顯的部分,就被陳廣徳如此高譽,他頗有些不好意思。
秦向儒的講述達到了袁冬初預期目的,同時,她也很清楚,在誠運軟實力方面,劉啟元的本事也不逞多讓。
只是,劉啟元的能耐大家都看得見,而且他也不需要額外的鼓勵,袁冬初便掠過了。
接著,她開始給陳廣徳全面介紹誠運:“誠運如今有六條中型船,另有兩條船已經在鴻江船廠交了定金,預計明年二月底交付。這只是誠運資產中的一部分而已……”
“誠運南北下轄的誠運投遞,在通州設有總號,坪州和沐州有兩個州郡級分號,沿河下設的城鎮級分號共三十二個。通州總號和四個次一級分號的門面,是誠運買下來的鋪面……”
“誠運投遞並不單單隻服務於投遞和代購,還能給誠運南北提供貨運訊息,並承攬貨運業務。
所以,誠運投遞的各級分號,也是一個小型貨物運輸訊息的集散地,能保證誠運的貨船優先接到貨運生意……”
另有投遞附屬的代購業務所帶來的收益,其中六成也是誠運南北的。
活躍在大河兩岸的投遞員所具備的素質,需要經過怎樣的培養,才能從收攬、到一次次轉運、直至投遞,達到如此準確和高效。
所有這些,袁冬初說的不是很仔細,但也把誠運南北的價值構成闡述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