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管事覺著,自己還沒耀武揚威幾天,也沒為兒孫攢下多少家財,作為主子的文家無論如何也不能這麼快倒臺。
他擔著給顧天成下馬威的責任呢,雖然心裡覺得當前局面不好,但一張臉仍然陰著,冷聲吩咐兩個家丁:“我出去一會兒,你們看好這兩人,別讓他們跑了。”
說完,緊緊攥著那疊紙便向外走去。
顧天成倒也不攔他,只是對著他的背影涼涼說道:“見到你家主人,勸勸他不要起什麼壞心思。小爺我的底牌可不止是這幾張破紙,千萬不要一時失策,斷送了文氏一族的前程。”
唐管事的心顫了顫,卻硬撐著冷哼一聲,徑直出門而去。
穩穩的走了一段路,拐出這個房間目力所及範圍之後,他的腳步便急促起來。
文老太爺和文家大老爺文安昌拿到這疊材料,心中所想和唐管事一樣。
“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文安昌怒道。
不過是文氏眾多旁支中的一個,才遷出去一年多,就囂張至此。再給他們些時間,怕不是連文氏本家也看不到他們眼裡了?
最關鍵的是,誠運有本事把這些東西送進曹家。
曹家這樣的大族,完全有能力把這些事情放大,扒下文家一層皮。
若皇帝是個極看重江山的,因此冷落文靜妃也有可能。
文家老太爺有點不死心的說道:“那顧天成所說,他還有若干備份,會是實情嗎?”
文安昌暗道他家老爺子糊塗,這都是抄錄臨摹出來的,人家能臨摹一份,幹嘛不順便多來幾份,以便達到最好的震懾效果。
“寧信其有吧。”文安昌有些無力的說道,他已經有幾年沒體驗過這種失敗的無力感了。
文老太爺顯然不甘心這種結局,他咬著牙:“那姓顧的什麼東西?進了文家的門,難道我還真動不了他不成?”
文老太爺這態度把唐管事嚇了一跳,他連忙低頭哈腰,講了他臨出門時顧天成的話,勸道:
“老太爺您息怒,顧天成一個小民而已,不值當的老太爺您動氣”
文老太爺冷哼一聲:“那是他怕了,他在虛張聲勢!”
安文昌嘆了口氣,說道:“顧天成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咱們文家整個一族人呢,還有宮裡的靜妃娘娘,咱們和他賭不起。”
唐管事連忙點頭:“大老爺說的是,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文家老太爺老眼昏花,全憑文安昌一邊看一邊講給他聽。等這疊材料看完,又是斟酌又是思量的,一個時辰已然過去。
文老太爺還在那兒猶豫,放棄對誠運的垂涎,實在不甘心失去這個機會。
而照原計劃進行,極有可能拿不到誠運,還惹一身騷,甚至搭上文氏一族的將來。
文安昌則在一旁掰開了揉碎了的勸解。
這種時候,唐管事就不怎麼敢插嘴了。萬一文老太爺不敢責罰兒子,把他當出氣筒,那才叫虧。
這兒正磨嘰呢,門外又有小廝有事稟報。
文老太爺正有火沒處發,聽到門外的動靜,用力頓了頓柺杖,怒喝道:“又是什麼事?還不趕緊報進來!磨磨蹭蹭的,等著領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