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的話音剛落,一陣涼風便從敞開的視窗灌入室內,吹得辦公桌上的資料刷刷作響。霍妍也跟著打了個寒噤,緊張地朝四周看了看,好像真的有一隻女鬼從窗子爬了進來,躲在辦公室的某個角落悄悄地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此時已經接近午夜時分,原本明朗清澈的夜空不知何時已被滿天的陰雲所籠罩,完全不見那一輪圓月的蹤影。
“所以說……”氣氛僵持了片刻,霍妍才緩緩開口道,“馬智晨是因為收到這條恐嚇簡訊才終日惶惶不安,寧可進看守所,也不想被女鬼糾纏?”
“這我就不知道了。”顧淞聳了聳肩膀,走到窗邊關上窗戶。“或許除了這條簡訊,馬智晨還經歷了其他什麼事,否則一個大男人不至於被這句話嚇得連家都不敢回吧?”
“如果有人威脅到他的人身安全,他為什麼不向警方求助?”
“可能他遇到的麻煩比較難以啟齒,也可能說出來以後,他的麻煩會變得更大,總之這件事值得我們深入調查下去。”
5號早上,安梓洋在睡夢中感覺到床鋪在不停地搖晃。他驚恐地睜開眼睛,掀起被子就從上鋪往下爬,腳還沒沾到地面,他看到夏金鈺穿著精神利落的籃球服,一手轉著籃球,一手扶著床架子,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壞笑。
“靠,剛才是你晃的,不是地震啊?”安梓洋放心地舒了口氣,“嚇死老子了,還以為再不快跑就要被活埋了呢。”說完,他甩掉剛穿到腳上的一隻拖鞋,重新爬了上去,不料夏金鈺幾步走到跟前,扯住他的短褲說:“懶豬,趕緊下來了,昨天說好了跟二班的同學一起打球的。”
“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吧,實在是太困了。”安梓洋打著哈欠央求夏金鈺,“要不你們別等我了,反正我的球技很爛,去了也是給你們拖後腿。”
“不行!”夏金鈺嚴厲地喝道,“昨天晚上吃火鍋的時候,是誰吵著要減肥、健身,立志要變成高富帥的?你再不鍛鍊身體,小心得糖尿病和心臟病。”
“那你再讓我睡十分鐘吧。”安梓洋不顧夏金鈺的阻撓,繼續往上鋪爬去。就在這時,寢室外面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夏金鈺以為是隔壁寢室的同學找他,想都沒想就說了句“請進!”結果發生了非常尷尬的一幕。
安梓洋的短褲被夏金鈺拽了下來,偏偏這傢伙裡面沒穿內褲,兩瓣白花花的屁股瞬間暴露在外。夏時和霍妍走進寢室,驚詫地看著眼前的畫面,一時間,幾個人都愣住了。
“哥?霍老師?”愣了好幾秒鐘,夏金鈺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問,“你們倆怎麼來了?”
“來辦點兒公事。”霍妍忙移開視線,不忍再多看那幅辣眼睛的畫面。她強忍住笑意,反問道,“你們倆在幹什麼?”
“嘿嘿,沒什麼。”夏金鈺撓了撓頭髮,感覺有點兒對不住自己的室友。
安梓洋趕緊提上褲子,從爬梯上下來,面紅耳赤地斜眼瞪著夏金鈺,想要發火卻又不好意思當著老師的面爆粗口,尤其還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老師。
為了緩和氣氛,夏時連忙打圓場,用公事公辦的態度對夏金鈺說道:“金鈺,我跟霍老師找你這位同學聊聊天,你先出去迴避一下。”說完,他向安梓洋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你好,安同學,我是市刑警支隊的警察,想找你打聽個情況。”
“出什麼事了?”夏金鈺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霍妍笑著拍拍他的胳膊,安慰他說:“沒事的金鈺,你先去外面打球吧。如果有需要,我們待會兒再單獨找你。”
夏金鈺走後,夏時反鎖了房門,開門見山地問道:“安梓洋,你認識馬智晨嗎?”
聽到這個讓他感到極度厭惡的名字,安梓洋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剛剛還有些泛紅的臉瞬時失去了血色。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咬著牙說:“我認識他,怎麼了?”
“你最近見過他嗎?”
“什麼?”安梓洋不太明白夏時的意思,“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生活,我見他做什麼?”
“四年前,馬智晨因為吸毒,開車撞傷了你的母親,你恨他嗎?有沒有想過要報復他?”
“我……”安梓洋猶豫了片刻,冷笑著說道,“那傢伙不是被關進戒毒所了嗎?該賠的錢也都賠過了。我為什麼還要報復他?”
“他讓你的母親失去了生命,而他付出的只是金錢和兩年半的時間,你真的滿意法院對他做出的判決嗎?”
“滿意怎麼樣?不滿意又能怎麼樣?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現在糾結這些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