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還沒完了是咋的,家裡就咱倆你這是說給誰聽呢,合著我給你們老楊家生了倆兒子續了香火我還成罪人了是咋的。”張翠蘭從廚房裡出來,端著淘米水隨意就潑在了菜園子裡。
楊永河被她這麼一喊,後邊兒準備要罵的話就都回去了,就轉了火頭:“你個老孃們家家的跟著湊啥熱鬧,我訓兒子你也管,慈母多敗兒,你就慣著吧你。”
張翠蘭不樂意了,手裡的鋁盆往窗臺上一放,大有一把“你不說清楚咱就幹一仗”的架勢。
“你……你這頭髮長見識短,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楊永河認慫,拉了張馬紮坐下就開始抽菸。
楊春暉前腳進來沒多會兒,王秀跟楊春力後腳就趕過來了。
楊永河看見人剛想開罵,楊春力就把楊春暉往前一推,他自己留著牆邊兒就跑屋裡頭補覺去了。
王秀拎著兩斤豬肉進了廚房:“媽,中午咱家個菜。”
張翠蘭自然不會說不行,扒拉出四五個土豆出來往盆裡一放,說:“行啊,就吃豬肉燉土豆了。”
廚房裡婆媳倆忙活著,外頭父子倆也沒閒著。
楊春暉隨意坐在臺階上,手裡玩著樹葉子就問:“爸,聽春力說你想讓他參加村長競選。”
楊永河扭身看了看楊春力那屋,見房門關的緊緊的,連窗戶都拉著窗簾,啥也看不見,心裡又是一陣火氣。
“啥都幹不好傳話倒是快。”楊永河說:“你大伯家的楊春燈要參加今年的競選,咱家也不能落下。”
楊春暉就說:“春力年齡也不小了,是不能這麼這麼混下去了。”
一聽大兒子這話,楊永河就來了精神:“是吧,春暉,爸就是這麼想的,選不選的上咱先不說,但是得讓你弟弟有個活幹,你看他現在這幅樣子,沒人管他都能睡上一整天,也不知道他是大半夜裡出去幹啥了還是咋的。”
楊春暉就說:“沒事兒,爸,你該準備準備,那信紙跟筆都多準備一份兒,我想好了,這回的村長換屆,我跟春力一起參加。”
這下換了楊永河傻眼了。
這還是他那個悶葫蘆一樣的大兒子不,咋突然跟換了給人一樣,聽老大媳婦說這兩天老大見天的往山上跑,不會是撞客了吧。
楊永河繃著個臉看著楊春暉,問他:“兒啊,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往我飯碗裡撒尿那回事兒?”
楊春暉想了想,說:“爸,那真不是我乾的,是春力乾的,他不僅往你飯碗裡撒尿,他還往我媽淹的鹹菜缸裡尿呢,還把我四奶奶種的南瓜給割了蓋兒往裡頭拉屎,再給蓋上繼續長,那後來我四奶奶切南瓜的時候不是把整條村兒的人都給罵了嗎,你不還跟著一塊兒罵呢嗎。”
原只想試試大兒子正不正常,誰知道還試出了一系列的“冤假錯案”出來,而且這幕後犯事兒的就是他小兒子,楊永河心裡發愁,他這倆兒子咋就有勁兒不往正地方使呢。
“那個兔崽子,我說那年你媽醃的鹹菜咋就一股子尿騷味。”
楊春暉說:“我不提醒你別吃了嗎,你跟我媽不聽,還差點給我揍了。”
楊永河嘴角直抽抽,他確定了,這就是他大兒子,如假包換的,也就是他大兒子木訥木訥的,悶葫蘆一個,一開口就能把人給擠兌死。
廚房裡忙活了這麼會兒已經炒出兩個菜出來了。
王秀找了機會就問張翠蘭:“媽,我爸跟我大伯家是不是有啥矛盾啊,我爸咋就那麼看不上春燈哥呢。”
張翠蘭洗著小油菜撇嘴:“你爸哪是看不上春燈啊,你爸那是太看的上春燈了。”
“啥意思啊?”
“你大伯小時候那是我們幾個村兒裡出了名的聰明,你爸,哼,混世魔王一個,別看你爸現在天天吆五喝六的,那小時候沒少捱揍,春力這都是隨你爸了。”張翠蘭一邊切菜一邊說:“你大伯學習好,幹啥都能成,這好孩子家裡頭難免偏心點兒,你爸就小心眼了,一門心思的想跟你大伯爭個高低,從小爭到大,除了活的長點,別的啥也爭不過。”
“嗨,這麼回事兒啊,我還以為我爸跟我大伯有啥矛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