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張亮家裡,李娟就不得不提到錢的事情。
這邊的礦口一直是楊春民和張亮兩個人搭夥兒在弄,平時賺了錢也是對半分,現在張亮沒了,這礦口還開不開,要是開的話,張亮家還參不參與,不參與了怎麼分這個錢,這些都是問題。
而且這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沒了,不管是誰的過失,於情於理楊春民得掏出點錢來,可要掏多少也得商量一下。
把這些問題都說了,王麗萍就說:“這些我都想了,我聽春民的,不管咋弄我都沒意見,這兩年張亮也沒少幫我們家,我們不能讓人家心寒。”
“嗯,你自己心裡有成算就行。”
楊春民的頹廢持續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好了,不過整個人的精氣神兒差了很多,看上去就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那兩邊頭髮還有幾根白的。
也不知道楊春燈是咋跟他談的,第二天楊春民就帶著王麗萍去了張亮家,小楊梅先放在了李娟這兒,孩子年齡太小了,不方便過去。
一連三天楊春民和王麗萍都在張家村幫忙,張亮是意外死的,按照老一輩的規矩,不太適合停放太長時間,停了三天後就出殯了。
楊春花沒了之前的精緻,臉上別說擦粉了,臉都沒心思洗,天天跪在跪在棺材前面哭,哭到後來都哭不出聲音來了,再到最後眼淚也流不出來。
要不是大家夥兒勸著,盯著楊春花起來休息,估計她這幾天會一直跪在那。
出殯了之後楊春民就跟張亮爸媽談賠償的問題。
楊春民說:“叔,嬸子,是我沒看顧好張亮,我對不起你二老。”
張亮爸擺手,老爺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傷痛在臉上一眼就能看出來,但這個家裡不能沒有主心骨,孫子還小著呢,所以還得靠他來主持大局。
“春民啊,這事兒就別說了,也怨不著你,當初你倆說要開礦的時候我沒攔著,現在也怨不著誰,這開礦山哪有不危險的,亮子一出門我這心裡就提著,得等他回來了才能放下,這回好了,也不用老提心吊膽了。”
楊春民眼睛也跟著紅了,說:“叔,我想好了,山上的礦口我打算兌出去,這段時間掙的錢,還有兌礦口的錢全給你們,我一分不要,張亮是我妹夫,也是我兄弟,春花是我親妹妹,你二老以後就是我親爹媽,以後我替亮子給你倆養老。”
“你有心我知道,可你也有家有口的,不能因為這事兒一股腦熱的啥都不顧了,你也的想想你媳婦兒跟孩子。”
王麗萍就在一旁幫腔:“叔,這事兒春民跟我商量了,我沒意見。”
張亮爸聽了這話就長嘆了一口氣,啥也沒說,算是預設了,不是他貪圖這點兒錢,實在是家裡需要這錢,小孫子年齡太小了,他們老兩口也幹不了重活,家裡的擔子就得落到楊春花身上,可以前兒子在的時候楊春花也沒幹過別的,以後家裡就得緊吧著過了。
楊春民是個行動派,話說出了口就得幹。
他出來的時候就讓楊春燈幫忙找人兌礦口了,這幾天他在張家村,楊春燈這邊也沒閒著,一直在找接手的人。
但是這個礦口剛死了人,又因為本身開礦也存在這很大的風險,所以意向大的人並不多,而想要接手的人給的錢又特別少。
本來是打算一萬二兌出去的,結果價格一壓再壓,一直壓到了五千塊錢,楊春燈就不樂意了。
這天,楊春燈把幾個想要兌礦口的人都叫到一塊兒,說:“把哥兒幾個叫到一塊兒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大家活兒說道說道。”
楊春燈挨個一人發了一根菸,說:“這個礦口不是我的,哥兒幾個應該也都知道,是我兄弟春民的,之前出了啥事兒大家夥兒也肯定都打聽清楚了,我就不多說了,礦口呢,肯定是賺錢,之所以兌出去是因為我兄弟春民要賠償人家,之前咱們談的那個價格肯定是不行,我就跟哥兒幾個說個實在話,一萬塊錢,哥兒幾個要是誠心要,咱今天就把買賣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