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寰渾身是血，雙膝跪地，呆呆的看著已經碎成了幾截的禪杖，許久之後才抬起頭看著周飛：“你這是作弊。”

周飛淡淡的說道：“輸了就是輸了，別給自己找藉口好嗎？”

“我不服，我不服！”忘寰憤怒：“你一個魔王之子，竟然能贏我？”

周飛呵了一聲：“少特麼在我面前扯什麼魔王之子，這根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你想要宣傳佛教就好好宣傳，想要造反就好好造反，沒事兒把我扯下來做什麼？想踩著我的肩膀踏上制高點，就得有被我拽下來反踐踏的準備！”

忘寰的情緒忽然冷靜了下來，甚至變得有些寶相莊嚴，周飛一時間有點無法接受他的變化。

就算頓悟也沒有這麼快吧。

莫非又在憋著什麼大招嗎？

忘寰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現在感覺如何？”

周飛說：“什麼感覺？”

“殺人的感覺。”忘寰道。

周飛沉默了片刻，點頭：“感覺不錯。”

“翻譯翻譯，什麼叫感覺不錯？”忘寰追問。

周飛道：“就是感覺不錯啊。”

“我讓你翻譯翻譯，什麼叫感覺不錯？”忘寰繼續追問。

周飛笑了：“沒看出來你還停軸啊，行，我就給你翻譯翻譯什麼叫感覺不錯，首先就是輕鬆，你死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自然也就煙消雲散，我可以繼續堂堂正正的在長安街頭行走，繼續當我的書院代表。”

“其次，我可以更以更加自在的心態去修行，而不是像之前那樣被人拿鞭子抽打著往前跑，雖然那樣修行的結果會很好，但是過程實在是枯燥跟煩悶，為我不喜。你死了之後，我可以踏遍整個大荒，而不用擔心被神殿或者是佛教的人蹦出來阻攔，說我是魔王之子對我一頓暴錘。”

“你死了，我就自由了，這就是你要讓我翻譯的感覺不錯，如何？這個翻譯還滿意麼？”

忘寰悽然一笑。

“自由？翻譯的真好啊。可是你真的會擁有自由嗎？你是夫子的弟子，你身懷妖力跟魔氣，你行走在光明的道路上，卻腳踩黑暗。你可以擊敗我，但是總會有人步我後塵，繼續討伐你。你這一生註定不會自由，所有的言詞都不過是自我安慰。”

“自由？誰不想要呢？我也想要自由。可是身在局中，根本不能擁有自由，那些躲在你身後的人，拼了命的把你往前推，他們不給你任何的喘息時間，任何時候停下來休息，都會被鞭撻，被責罵。那種日子，將來你也會體驗到的。”

“自由，你永遠也得不到。周飛，你瞞得了天下人，瞞不了我。你就是魔，而且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魔。你施展出來的所有本事，你拿出來的每一樣東西，都證明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天道會懲罰你，佛主會懲罰你，神女會懲罰你。早晚有一天，你會變得跟我一樣！”

“周飛，我在地下等你。”

說完，忘寰一掌拍碎了自己的天靈蓋。

就此斃命。

忘寰的身體飄在湖水中，雙眼緊閉，神態平和，嘴角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翹起。

這是欣慰麼？

難道對他來說，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打敗了周飛，不過是跨入另外一個更大的囚牢？

周飛不理解。

當然他也不用去理解。

因為一切都結束了。

周飛看著忘寰的屍體，笑了。

“誰說七星殺不了神藏的？”

言罷，周飛大踏步的往湖岸邊走去。

此刻的他，非常想吃東西。

作為一個川人，周飛此刻最想吃的，自然就是火鍋。

滾燙滾燙的牛油火鍋，放超多辣子的那種。

屋內，皇帝陛下也已經站了起來。

忘寰死了，他也有一點點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