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傳凱摘下頭盔，汗水跟鮮血混雜在一起，在臉上形成了一塊又一塊的斑跡。

作為一個文官，陶傳凱對行軍打仗原本是一竅不通，然而戰爭迅速的催化了他，讓他從一個原本連劍都拿不起來的文人，變成了上馬即可殺敵的將士。

然而，戰爭的天平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成長而出現偏斜，尤其是大戰，拼的不再是個人實力，而是人力、物力以及財力。

若敵人只有兩三個國家，大唐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但是這次的對手，是整個大荒。

哪怕大唐無比強悍，在面對全世界的攻擊的時候，也會捉襟見肘，也會狼狽不堪。

更重要的是，南境面臨的，乃是齊國。

一個在綜合國力上僅次於大唐的強國。

一個擁有衡縱道，擁有大荒第一神符師的齊國。

自戰爭爆發以來，陶傳凱統領的大唐軍隊就直接進入了戰略防守姿態，可是城池依舊一座接一座的丟失，士兵的數量也呈現出斷崖似的下跌。

現在，陶傳凱手中就只有一座城了，士兵的數量也不足五千。

但是城外，囤積著數十萬的兵馬！

齊國這可是舉國來犯！

陶傳凱手底下能用的將領已經死的沒剩下幾個了，所以就導致他這個文官也只能披掛上陣，與敵人作戰。

陶傳凱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只知道，長安方面不會再有任何援兵到來。

因為大唐四面八方，全是敵人。

“統帥，洗把臉吧。”副官遞過來一張熱毛巾，“您已經三天沒有閤眼了，在這麼下去，鐵人也扛不住啊。統帥，您去休息一會吧。這個時間齊國應該不會發動攻擊，您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您若是倒下，這座城就真的完了。”

陶傳凱一邊擦臉一邊苦笑：“我那可能睡得著啊，讓你做的事兒，都做了嗎？”

“城中百姓已經疏散大半，可還有一小部分百姓不願離開故土。”副官說道。

“糊塗！”陶傳凱用力的將毛巾扔到了銅盆中，水花濺起來直接打到了副官的臉上：“難道他們不明白，齊**隊一旦入城，那就是大屠殺，沒有人可以在屠刀下活命！男的會慘死，女的會被凌辱。”

副官小心謹慎的說道：“下官跟他們說的很明白了，但是那些百姓說……說……”

陶傳凱不悅的說道：“說什麼了！講啊。”

“他們說，他們雖然身處邊陲，但是也長著唐人的骨頭！就算死，也要拉著敵人陪葬！”副官說。

陶傳凱的怒氣瞬間就沒了，他扶著椅子的扶手慢慢的坐下，片刻之後嘿了一聲，說：“是我陶傳凱對不起他們啊。”

“統帥，你不要這麼說。”副官勸道：“這並不能怪你，咱們能支撐這麼久，可以說完全是你的功勞。若沒有你，咱們這些人早就死在之前的洛丹城了。”

陶傳凱嘆了口氣：“不說這些了，玄甲軍的情況如何？”

“包大人說，他跟玄甲軍會鎮守城門，替我們擋住敵人最兇猛的第一波攻擊，不會有一個玄甲軍活著撤出戰場，城門若是破了，那就意味著玄甲軍全部壯烈殉國。”副官說道。

陶傳凱的手抖了起來。

這時，一個傳令兵忽然衝了進來，踉蹌著跪在地上：“統帥，齊國……齊國發動攻擊了。”

陶傳凱蹭一下站起來，“哪個方向。”

士兵的手在頭頂畫了個圈：“四面八方。”

陶傳凱伸手：“拿我的頭盔來！”

副官趕忙將頭盔遞過去，陶傳凱帶上之後，大聲說道：“傳我命令，所有士兵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擦乾淨你們的刀，磨光你們的槍頭，隨我上陣殺敵！”

說完，陶傳凱走出了房子。

原本陶傳凱還以為，百姓們會驚慌失措，大街上會出現無數亂跑的人，可是等他走出房子才發現，大街上除了士兵之外，竟然沒有一個百姓。

百姓們都待在自己家裡，透過窗戶看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