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的聲音並不大,腔調也如同他平日裡講話那般溫文爾雅。
可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足以振聾發聵。
被諸多高手拱衛起來的鐘靈禪寺的高階僧侶們,一個個都感覺自己的胸口遭到了重擊,先後吐血。
佛偈就此斷絕。
剛剛躺下的楚葳蕤,也猛的起身離開了步輦,目光深邃的看著書院陣營。
緊跟著,神殿所有的步輦,車輪都崩碎了。
步輦齊刷刷的落地,濺起了大片的塵埃。
九個問題,不僅震盪了蒼穹,也震盪了神殿。
這一刻,不管是佛宗教義還是神殿教義,在面對這九個問題的時候,都無法做出反駁。
這就是大師兄的破局之法。
因為之前一直沒有出手,讓神殿方面的所有人都認為,書院大師兄田田在與柳劍白一戰之後,受傷深重已經無法再參與戰鬥,所以就忽略了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二師兄青蓮的身上。
“柳劍白這個廢物。”楚葳蕤扼住胸口,剛才的九個問題也讓她頗為難受,但她的心裡沒有恐懼,只有深深的怨恨。
連書院大師兄都收拾不了,還妄圖取代書院,真是可笑至極,即便是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另一邊,嶽驚魚露出了微笑。
“戰爭發展到現在,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青蓮的身上,卻無人去關注田田。殊不知田田才是真正的書院脊樑,否則他怎麼當大師兄呢?”
言罷,嶽驚魚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能聽到田田的擊鋏九問,這一趟也就算不虛此行了。好好感受這九個問題吧,因為這將是困擾你們一生的問題,若是想不明白,此生的境界修為,也就到頭了。”
嶽驚魚身邊的知嶽觀弟子單手豎起放在胸口,“是,觀主。”
“口頭說是,心裡怕是還不以為然吧。”嶽驚魚看了一眼這些人,心中也頗為感慨。
同樣是收徒,為什麼夫子就能將天下最優秀的六個人盡數攬入書院,而自己身邊,卻只有這些廢物呢?
大師兄的聲音雖然停止,但那九個問題卻依舊飄蕩在戰場的上空。
戰馬悲鳴,騎兵倉惶。
這些戰馬承受不住這股聲音,於是就一頭撞向了山岩,以自殺來結束自身的痛苦。
騎兵根本勒不住馬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戰馬一頭撞死在山岩上,同時巨大的衝擊力也讓他們吃盡了苦頭,有些騎兵甚至隨著戰馬一起殞命。
場面極其的慘烈。
大師兄的眼底深處,藏著一抹不忍。
即便是學會了殺人,但他也並不喜歡殺人的感覺。
奈何這場戰爭,本就是你死我活,若是不出手,死的就將是書院的師弟師妹,以及長安城中的幾十萬百姓。
即便是再不忍,大師兄也只能這樣做。
這一場衝鋒之戰,因為大師兄的最終出手,再度戛然而止。
神殿方面鳴金收兵,準備擇日再戰。
屠彎月第一時間跑到了二師兄身旁,將他攙扶回了營地。
嶽辰也解除了自己與山河社稷圖的聯絡,跑過去幫忙。
書院一樓的師兄弟們也依次收功,準備將山河社稷圖收起來。
便在這時,他們才注意到周飛沒有動靜。
從圖中抽取出來的絲線,依舊纏繞在周飛的手腕上,並且還釋放出了淡金色的光澤。
“大先生,大先生……”鄧若水連忙呼喊大先生過來,“六師兄這是怎麼了?”
大師兄快步走來,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觸碰周飛的肩膀,但在指尖即將碰到周飛的時候又立刻收了回來,說道:“先不要著急把圖收起來,小師弟的神智應該還在圖畫之中,具體遭遇了什麼無法做出判斷。只能等他自己醒來了。”
“啊?神智進入了山河社稷圖?”鄧若水驚訝不已,“這樣不會有危險嗎?”
大師兄說:“不得而知,但小師弟從來都不是一個莽撞之人,他這麼做自然有他的原因,你們派幾個人護在他身側,等待他甦醒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