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飛的家裡很快就變得一片狼藉。

那些科技感十足並且還能帶來極強幸福感的東西，都被他挨個摧毀。

說心裡話，親手毀掉這些東西，周飛還是很難過，而且極其心疼的。

倒不是沒了這些東西生活質量會嚴重下降，而是沒了這些東西，就意味著上輩子的事兒就真的跟周飛沒有任何關係了。

率先離開的是系統，接著離開的就是這些帶有上輩子印記的器物，之後應該就是記憶了吧。

等上輩子的記憶徹底從周飛的腦海中被抹去，那他就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大荒人。

以前周飛在竭力的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哪怕名義上已經接受了自己是一個大荒人的事實，可心裡終究還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掙扎，保留這些東西，就是他掙扎的最直觀體現。

而現在，為了對抗觀主，周飛必須要放下掙扎，徹底的斬斷過往。

隨著周飛摧毀的物件越來越多，長安城護城大陣的威力也在慢慢的恢復，觀主不管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會被太極圖阻攔。

一開始觀主還能輕易的毀掉這些圖案。

可漸漸的，這些圖案破壞起來就沒有剛開始那麼容易，甚至發展到後期，觀主短時間內還無法毀去太極圖，生生的被困在了圖案中央。

雖然這樣的情況出現的次數很少，但只要出現就意味著，周飛斬過往的行為是正確的。

“我不是很明白。”宋菲看著滿地的狼藉，主動發問。

周飛說：“現在的我是大陣的看護者，我的一切都跟大陣息息相關，但我的過去與這座城市這座陣法是不相容的，所以不管我怎麼修補，大陣離完全修復都差著一段距離。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這點，現在大陣的反應也證明我的想法是正確的。想要修復大陣，我就必須與這座城不再有任何的隔膜。你眼前看到的這些，就是隔膜具象化的提現。”

這番話若是換了旁人，怕是早就聽迷糊了，但宋菲是個聰明姑娘，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明白個七七八八，只是一些較為關鍵的所在，她還是想不明白。

比方說，周飛為什麼會與長安城格格不入？

不過宋菲並不想去打探周飛的私隱，他不說，宋菲就不問。

周飛也不會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宋菲，知道他秘密的人，要麼已經死了，要麼就在天上飄著。

“還要繼續毀下去麼？”宋菲見屋裡已經沒有一個完整的物件兒，問道。

周飛從地上撿起一個碎裂的酒瓶，瓶底兒還有些殘留的酒水，直接倒入嘴裡，然後把瓶底兒捏成了齏粉，拍拍手說道：“沒了！換地方吧。觀主，應該是要衝我來了。”

……

童教習大師兄還有嶽辰三人離開了書院，走到了長安的大街上。

二師兄傷勢嚴重，現在已經昏迷了過去，季子行消耗也是極大，最後若不是他強行出手，書院那麼多人也不可能從前線回到書院，所以他也需要休息。

屠彎月留下照顧他們二人，大師兄三人選擇了離開書院。

街道上隨處可見戰鬥過的痕跡，大師兄跟童教習均能感受到空氣中殘留的觀主的氣息。

而嶽辰作為用嶽驚魚的兒子，對他老子的氣息自然也不會陌生。

等他們來到了玄武街的時候，嶽辰忽然抬起頭，很認真的說道：“大師兄，我以後就不留在書院了。”

大師兄與童教習聽聞這句話，對視一眼後，大師兄點頭：“好。”

童教習切了一聲，沒說什麼。

但她明白嶽辰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周飛與嶽驚魚的戰鬥，是生死局。

周飛贏了，嶽辰無法面對自己的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