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哨醒來已經是在三四天之後,說是醒其實也並不完全清醒,渾渾噩噩,說幾句話就又昏睡過去。
醫生說這是一個恢復階段。
她醒來囑咐容盛最多的話是:“別告訴我乾爹。”
陶妄知道了,一定是會去拼命的。
另外一句就是:“你跟陳叔叔也不許去。”
其實從沈桑敏給她打的第一針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她已經成了這個樣子,總不能再讓他們去冒險。
況且容盛現在還有別的嫌疑,再輕舉妄動就真搭進去了。
容盛一一應承,“誰都不告訴,你放心。”
金小哨拍拍他,聲音虛弱:“小夥子辦事可以,信你呀。”
除了昏睡之外,勉強清醒的那些時間,她身體還是會不自覺的抽搐,那些東西強勁的侵害著她的神經系統,無法自控。
除夕的那天,金小哨的精神頭好了不少。
一一給大家打電話拜年。
她提前練習了兩三個小時,每一句話,每一個語氣聲調都仔仔細細的斟酌練習,生怕被聽出什麼不妥。
十二點的鐘聲一響,她先跟容盛說了句,“過年好呀。”
容盛扯了扯唇角,露出大大的笑來,“小哨子過年好。”
金小哨也跟著笑笑,問:“這個語氣自然嗎?”
“特別好,中氣十足。”
她讓容盛先撥出去了索寧的電話,她現在孕期,不好讓她擔心受刺激什麼的,所以也是瞞著。
索寧接起來,那邊喜氣洋洋。
金小哨:“姐姐,過年好呀!”
她的聲調拔高了些,也是被索寧那頭的氣氛感染到。
索寧回了一句,然後有些抱怨,“本來說一起過年呢,你大哥非說你們要出國跨年。”
“嗯,是呀,我不是沒出過國嗎,二哥帶我長見識。”
“行吧,原諒你一下,在外面注意安全昂~”
“知道的。”她喘息了兩下,“好好照顧我乾兒子,希望生的時候我在場。”
索寧噝道:“怎麼還希望呢?你必須得在場啊!”
金小哨:……
她的笑意僵硬在唇邊,含糊著嗯了一聲,“是,一定。”
掛了電話,有點累,靠在床邊緩和了一下。
容盛把人抱在懷裡,餵了口水,示意她先休息休息,她無奈笑笑:“就說幾句話,不至於,金爺現在沒用成這樣嗎?”
她說著還揚了揚小拳頭,繃緊了胳膊,意圖展示一下力量,結果支撐數秒,軟塌塌的又垂在了他的腿上。
她怔愣的看著那隻手,微微發顫。
容盛鼻子一酸,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他用力的握住,是安慰或是提醒著某種存在感一樣。
金小哨攥了攥拳,其實無論用多大力,她知道再也攥不緊了。
這是她無法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的一個事實。
她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