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氣勢磅礴的呼喊聲中,大部分人都被這狂熱氣氛衝擊的開始腦暈目眩,彷彿正在歌頌的就是自己。
雲逸也有些詫異於北夭所製造的盛大迎接,強忍氣血翻騰之意,終於晃動了長久沒有移動的步伐。
他沉默的來到北夭面前,巨大陰影投射過去,將中年人全身上下都覆蓋過去,可不知為何,他卻沒有立即讓其起來,反倒是以一種冷峻的態度,看著抵在地面上的腦袋。
北夭明顯感覺到少年已然來到面前,正滿心歡喜的等待著其用誇獎話語扶起自己,但長久的無聲氣息壓抑的可怕,讓這種想象遲遲沒有發生:“他到底在等待著什麼,到底在等待著什麼。”
北夭的玄氣力量隨著怒火燃燒變得沸騰,就像滾燙開水,翻出一個又一個巨大氣泡。
“好久不見。”久別重逢的情意被雲逸用言語表達,玄氣探測於無聲之間,將北夭體內氣息浮動察覺的清楚。
少年略顯遲緩的蹲下,像女子那樣纖細潔白卻充滿力量的手掌搭在了中年人肩頭上,一道寒氣能量毫無敵意的縱貫而出,如同山間泉水流淌過平原大地,頃刻間便將北夭心中的火焰熄滅。
“臣每日每夜都想著大人,能看到大人我很開心,天雲山的所有人都很開心。”北夭用敏銳感官感觸著搭在肩膀上的手掌,一邊估算著縱貫身體的寒冷能量多麼龐大,儘管這些動作和心意在悄然進行,但他腦袋依舊垂著,沒有變化意思。
“哦,是嗎。”雲逸故意裝出十分驚訝的表情,口吻也是變得活躍,笑容隨即如同桃花盛開,釋放出來:“那真是有心了啊。”
“這都是臣子的本分。”
“臣子的本分。”雲逸呢喃著站起了單薄身形,眼眸一時間竟像迷路羔羊,有些不知所措,再度將雙手揹負再身後,轉過身軀方向望向遠方:“地面上太涼了,快起來吧。”
北夭沒有立刻將身軀站起,他先是將面容擴張開來,張望了雲逸幾眼,隨後在不急不緩的拉扯衣袍站直。
“過來。”雲逸搖搖手掌,示意北夭走上前來,手指隨後極具指向性的點動幾個方向:“這些都是你一手指揮新建嗎。”
“嗯。”
“圍牆堡壘,軍隊訓練,國庫資金呢。”
“臣不才,勉強能把這些做的有幾分模樣。”
“不錯啊,不錯啊。”雲逸眼眸溫柔的轉向側方,看著北夭那低垂面容,聲聲讚歎從心而發,甚至都有些崇拜和欽佩:“胸中有驚雷然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北夭,你的才華真是無可睥睨的存在啊,甚至我覺你身處在天盟,都讓你有些屈才。”
“盟主大人言重,實在算不得什麼。”面對著雲逸誇讚,北夭面容依舊沒有抬起意思,彷彿對於這些誇讚所帶來的虛榮,早已不屑一顧。
“算得上,算得上,如果這都算不上,我雲逸又是何等的心塞眼瞎。”雲逸快速轉過身軀,朝著天雲山主峰行走上去,晃動在臉上的笑意驟然間變的急促熱烈,這種放蕩不羈的笑意甚至都讓四周人產生了後怕感覺,因為這是平靜少年從來沒有顯露出來的另一面。
“北夭,你還懷念過去在滄浪古堡的日子嗎。”雲逸笑容頃刻間停止了,就像洪水被堅固大壩阻擋,給人以驚愕感覺。
北夭眼神慌亂而不知所措,就像被野狼追逐的麋鹿,素有儒雅之風的面龐也逐漸抬起來。
不遠處,少年正安靜的站在石階上,背對著眾人,沒有人能夠看清楚此刻他的表情是什麼,但想來應該是一種期待和希望。
時間就在這樣一絲一毫的划走,北夭看向雲逸背影的雙眼已經有些酸楚感覺,可他卻遲遲說不出話語,彷彿少年詢問他的問題,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回答的謎語。
“如果你沒想清楚,你可以繼續想。”雲逸背對著眾人的面容失望而悲傷,他似乎已經觸控到了黑色漩渦的邊緣,下一步就要被其死死的拉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