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今對陣於北冥雪地上敵我雙方的上百萬軍隊來說,十二月份的寒冷已經強盛的到來無法阻止的地步。
不過這份寒冷讓天盟軍隊感受,卻不是那麼的真真切切,在血色荒原和野狐嶺大捷的勝利衝蕩下,冰冷已經變得虛弱許多。
與此同時,從望月凝淵谷不斷運送過來的糧草,正在讓這隻龐大軍隊將戰鬥能力調整至最高狀態,法西帝國皇室的潛在幫助,也促使著這場戰爭的走向在短短半個多月時間裡,發生了巨大變化。
沒有人會忘記戰爭初期是什麼樣的情況,正面戰場上,望月凝淵谷軍隊節節敗退,最終在血色荒原死死牽制,被迫進行慘烈決戰。
作為玄皇戰士的墨脫,也在血仇天的突襲下重傷昏迷,一切跡象都似乎表示著,血修門要取的最後勝利。
不過也就在這個悲觀寂寥的時刻,遠在天雲山的天盟軍隊,如同幽冥般的出現了,並且繼續了他們曾在千珏谷底,蔚水,以及六幻城所擁有的無往而不利的進攻態勢,無懈可擊的戰爭神話似乎還要恢弘壯闊的書寫下去。
北冥雪地深處,黑色堡壘在終日不停的風雪下顯露出了極為堅定的質地,不同其他血修門的宮殿閣樓,石質堡壘雖然在保暖效能上並不出色,但若是論起無法摧垮的防禦能力,必然是方圓百里內首屈一指的存在。
可是對於如今處在堡壘中的血修門統帥部將軍們來說,堡壘堅固沒有給他們帶來踏實安全感,反倒是讓冬日寒冷顯得更加尖銳兇狠。
就在三天之前,從野狐嶺傳來的戰報應接不暇,就像是天空中不斷飄零的雪花,駐守在哪裡計程車兵彷彿是在用這種方法告訴後方統帥部,他們已經用無法跨越的天險,阻擋住了天盟三十萬大軍。
而時間推移到昨天,來自野狐嶺的戰報突然停止了,緊促停滯感給人一種瀕臨死亡的可怕感覺,好似冥冥之中,有人剪斷了用於聯絡的神經。
頓時間,堡壘統帥部裡的官員們慌作一團,他們不太願意相信,十萬軍隊就這樣的人間蒸發,連忙派遣了數十隊的偵察部隊,前往野狐嶺探尋情報。
整整一個夜晚過去了,焦急將軍們終於等來期待已久的情報,只是這情報聽起來,實在是難以接受。
“我們趕到野狐嶺地域的時候,戰場痕跡已經被風雪和天盟軍隊收拾乾淨,無法從中得到有效資訊。
隨後我們冒險貼近了離野狐嶺要塞不足五十里的地方,發現駐守在哪裡的已經是天盟軍隊,百里連營,最起碼也是有著五十萬軍隊,此外聽居住在哪裡的原住民說,主將大人在兩天便被斬殺,連屍體都尋找不到,十萬軍隊隨即被敵人包圍,最終全體向天盟投降。”偵察隊伍的首領低著眉眼,不敢看向坐在作戰桌兩邊的三軍將軍,雖然沒有直視,但他卻能夠預料到這些大人們的臉上,究竟是何等尷尬的表情,那是慌張遲疑和屈辱的百感交集。
“這太難以想象了,半個月時間裡,我們損失了三分之一的軍隊,而天盟卻幾乎沒有遭受到多少創傷。”一名血修將軍驚恐不已的站立起來,眼睛顫抖的看著鋪蓋在桌面上作戰地圖,恍惚間竟感覺身上的盔甲極為沉重,幾乎都要將他壓垮過去:“而且隨著血色荒原和野狐嶺兩大區域的相繼丟失,我們將沒有任何戰略緩衝區,作為延緩天盟進攻方法,之後的戰爭,真的就要在北冥雪地上打響了。”
“過去凡是想要擊潰血修門的軍隊,大多都會被血色荒原的上戈壁黃鳳吹得陣型散亂,又或者會在野狐嶺的要塞高牆前望而卻步,而現在三十年的時間過去了,終於有對手率領著大軍,氣勢洶洶的殺了進來,這是血修門創立以來的頭一遭。”感慨的人是位年紀已經十分衰老的將軍了,重型盔甲裹蓋在身軀上,看起來是再將他死死壓制,就好像黑色棺木毫不留情的扣上了他還未完全消亡的生命。
顫抖話語中充斥著強烈驚歎,且無法釋懷的感覺,半咪眼眸沒有看向桌面上的地圖,也沒有看著失魂落魄,垂頭喪氣的血修門將軍們,只是略顯可憐將目光審視向了黑色堡壘那小小的一扇落地窗,垂放在膝蓋上的手掌緩慢搖晃,彷彿要觸控什麼東西。
“難道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無法發動反攻嗎,我們還有四十萬的軍隊,我們還沒有徹底死掉,蒼狼從來都不會懼怕飢餓和寒冷,局勢越是殘酷,蒼狼的獠牙也會越加鋒利。”年輕將軍承受不了這種史無前例的悲觀氣氛,在他感觸之中,堡壘是要比外面風雪更為寒冷的存在。
老將軍痛苦的搖搖頭,發出苦笑聲音,聽聞起來就像是在嘲笑年輕將軍的氣血方剛。
經歷了眾多戰爭風霜的他,無疑是在場中最為有經驗的存在,曾經他也向其一樣,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數十年錯綜複雜的戰鬥經驗告訴他,戰爭可不是憑藉一腔熱血就可以打贏的:“除了被盟主派去執行秘密任務的葉凡將軍,整個血修門中,最具戰爭才華的將軍便是主將大人了,可結果那,三天時間城破人亡,十萬大軍悉數倒戈投降,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些什麼嗎。
天盟軍隊已經進入千里平坦的北冥雪地,接下來,便是大兵團縱深穿插進攻場面了,我們能否擋住這一切,實在是難以預料的事情。”
“擋不住也得拼盡全力去擋,就算是戰至一兵一卒,也應當如此。”強硬的戰爭命令長久迴響在黑色堡壘中,無形間將冰寒氣息上升了一個維度:“我不管天盟軍隊是如何龐大,他們的軍事裝備又是多麼的優良,我只知道這裡是北冥雪地,屬於血修門的地方。”
血仇天的身形從黑暗角落中一步步的行走出來,沉重腳步聲迴盪在空間,就好似喪鐘鳴動,而當他的面容被微黃燈火照耀的清楚的時候,統帥部的將軍們紛紛嚇得全身抖顫。
鐵青色的五官上,扭曲著一層薄弱寒霜,神經質的瘋狂表情旁若無人的顯現出來,宛若醜陋鬼怪張開了佈滿獠牙的巨口,最為可怕的,是那雙不斷閃動著的血色眉眼,遠遠看去就好似兩盞忽閃忽滅的煤氣燈,像極了那吃人的深海蛟龍的巨眸。
血仇天明白此刻將軍們對於自己面相的恐懼和慌張,但他還是沒有想要做出改變的意思,因為在他看來,極致壓迫才是讓屬下盡心盡力,做好事情的有效途徑:“主將戰死沙場,是血修門上上下下都難以釋懷的事情,不過死亡悲傷將轉化為對於戰鬥的渴望,我相信血修門的軍隊接下來會爆發出更為兇狠的意志,就像是荒原上的蒼狼,除非將對手活活咬死,否則決不罷休。
葉凡將軍已經被我晉級召見回來,接下來,他將成為整個血修門軍隊的最高統帥,領導四十萬大軍抵禦天盟入侵。”
血仇天的殘酷話語終於讓將軍們感受到了些許希望曙光散發,葉凡這個字眼足以讓在場所有人眼前一亮。
差不多兩年前,在與望月凝淵谷在野狐嶺爆發的那場短暫戰爭中,葉凡璀璨的光芒幾乎都要壓過了風雪飄搖,以至於很多人到現在,都無法回想起那場戰爭究竟誰才是最後勝利者,只能想起葉凡手持長劍,縱橫沙場的英雄氣概。
不過後來由於血仇天的掌上明珠青萍離開,葉凡也無奈從軍隊中被調離出來,前去尋找,當然這也從側面反映了,他在血修門中的戰力和地位是多麼的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