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時間中,我也曾派人打聽過你的下落,只是到後來就不找尋了,畢竟你率領著軍隊南征北戰到處奔走,一會有人說你在黎城,一會又有人說你在六幻城,前些日子又聽說你在北冥雪地,如今卻是出現在了陽城。”黛雪輕笑說著,語氣十分平緩,彷彿是在講述著孩童傳唱著的歌謠:“真是難得啊。”
雲逸緩步行走在紅色磚石道路上,府邸中的建築在他身邊不斷掠過,就好像是一頭頭動物在照耀顯示:“平靜時刻的確十分難得,其實很早時候就想要到日和帝國,實在是事情繁多再加上路途遙遠,只能無奈作罷,如今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便是連夜趕過來了。”
“是從法西帝國趕來的嗎。”黛雪眉眼心疼的而看著單薄年輕人,不免說話語氣著急了幾下:“這千里路程一路飛翔過來,實在是太勞累,接下來就在黛家多住幾天,好讓我盡地主之誼。”
面對著女孩熱情,雲逸不免稍微愣愣,他看著行為舉止,談吐說話都十分乾練的女孩道:“你還真是有著男孩性格啊。”
“連你也覺得我像男孩。”黛雪表情驟然間變的抱怨,精緻五官用力揚揚額頭碎髮,幽怨說道:“姐姐就經常說我像個男孩,沒有女子品性。”
“你姐姐還是很瞭解你的。”雲逸淺笑著言說上幾語,便被帶進了黛家最為中心的會客大堂。
其實說是大堂,但已經完全達到了皇室宮殿的規格禮儀,無數珠寶玉石都被當做裝飾品。,安放在建築的裡裡外外,沖天紅色石柱將巨大穹頂支撐,遠遠看去就像是隻從熔漿中跳躍出來的火紅鳳凰。
“這裡就是黛家會客廳,平時裡面大多是沒有人的。”黛雪稍顯歉意的將少年拉進了宏大宮殿,裡面沁人心脾的清香味徐徐傳來,瞬間便是將雲逸體內的睏乏掃除一二:“好好聞的香味。”
“這是點燃冰心草所產生出的香菸,有調和氣血的功效,你若是喜歡,我令人送你幾百株。”
黛雪毫不在意的言說著,表情語氣彷彿都在說價值上百金幣的藥物只是路邊不值錢的野草:“我先陪你坐上一會,我已經請姐姐過來了,她現在是整個黛家的話事人。”
或許是日和帝國地處東海的緣故吧,出生在這裡的女孩大多溫婉可人,就像一朵朵柔軟的花朵,只知道努力的將美麗釋放而不知隱藏。
在雲逸進入大殿的那一刻,數十名容貌秀麗,身姿綽約的侍女便是極為尊崇的跪拜下來,黑色長髮披散在鮮紅秀裙後,給人感覺就像是一個個待嫁新娘。
“大人請喝茶。”年紀或許比雲逸大不上幾歲的侍女手捧著溫茶,走到了少年身邊,好的眉眼戰戰慄慄的打量著引得黛家上下都十分震動的年輕人,薄唇輕顫之餘,好似在詢問男孩是那方人物。
雲逸稍微有些不適應如此隆重的規格禮儀,微微的將眼眸低垂,不在看像那些長久跪地的侍女,手掌也是慌亂的接過茶水,道:“這麼大的黛家都是由你姐姐來掌管嗎。”
自古以來,豪門大族都是由男性作為首屈一指的領導人物,女子通常會因其心性疲軟而退居二線,可今日在黛家,所見所聞的權力體系改變了雲逸認知。
黛雪點著尖細下頜,遠望著宮殿門外數不清的紅燈,表情懸掛著許多自豪意思:“倒不是說黛家沒有什麼男人,只是我姐姐太過優秀了,這可是我爺爺和父親親口言說的。
黛家自古以來便依靠生長於天地的藥草發揚光大,而藥草之事黛家男人們大多不善處理,而姐姐卻正好相反,她出生時就帶著縹緲如煙的清香,後來年紀大上一些,更是表現出了對於藥草的巨大親和力。
緊接著,家族在姐姐掌控下愈發蒸蒸日上,父親和爺爺便索性將家族領袖的位置傳給了姐姐,自己倒是躲在府邸深宮中閉關修煉。”
“那真的很不容易,一個女子肩頭上抗負著巨大家族,且不論困難,但就是榮耀也會使人喘不過氣來。”雲逸表情驚愕的飲了幾下茶水,喉嚨中乾涸也是緩解許多。
“其實我會幫助姐姐的,我雖然沒有她那樣有才學,但好在我的玄氣戰力還算不錯。”黛雪在少年面前擺弄幾下,纖手也是化作雙拳,就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當然比不上你九級戰力了。”
女孩見雲逸正滿臉淺笑的看著自己,連忙羞澀的輕笑幾聲,說道:“ 不聊這個了,話說我挺好奇你是怎麼走上來的,不熟悉烈山的人恐怕是窮其一生都無法上來。”
“在山下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穿著金袍的老人,他見我行路困難,便將自己的步輦讓給了我。”雲逸回想起來,疑惑萬千的訴說著,言談之餘,杯中茶水也是被飲的乾淨。
服侍在旁邊的侍女會心一笑,看著這個弟弟模樣的男孩,低聲柔聲說道:“大人我為你添茶。”
“謝謝了。”雲逸禮貌的露出笑容,將玉杯雙手遞出。
“你說是位穿著金袍的老人。”黛雪彷彿是猜想到什麼,站起了勁爆身軀,原本平緩的呼吸也不免開始加速,彷彿是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可怕意志:“他的步輦是不是純金製作出來的,上面刻畫著許多太陽,由幾個面色毫無變化,如同死物的壯漢抬動。”
“對,你怎麼知道這個。”現在反過來是雲逸面色震驚了,他沒有料想到黛雪竟是知道哪位老人身份,不過看其驚愕萬分的跡象,似乎老人來歷非同凡響。
“這是你第一次到陽城嗎。”黛雪長呼著氣息,將心中心血激盪壓制,神色中都是不可思議。
雲逸有些一頭霧水的接過來茶水,卻發現侍女看待自己的表情不在是輕鬆舒緩,反而是濃重畏懼:“是的,這甚至是我第一次踏足東方。”
黛雪萬分不解的搖動著好看面容,緊握成拳頭的纖手也是顫抖舒緩:“那為何烈陽皇帝會將步輦讓給你乘坐,難道真是看你行路困難,可這並不符合他的性子啊。”
“烈陽皇帝。”正在喝著茶水的雲逸不免輕聲咳嗽,他用盡所有的思緒都沒有察覺到,那個看破自己一切的老人竟是這個國家的君王,沐浴著太陽光輝的帝王:“可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他,甚至不是你提及的話,或許我這輩子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也許是他轉了性子吧,要知道,他在民間的風評並不好,百姓們大多稱之為暴君。”黛雪對於烈陽皇帝將步輦拱手讓給雲逸的做法思想不明,最後只能用轉性這種略顯冠冕堂皇的藉口來解釋。
“暴君。”少年頓時開始懷疑,黛雪所說的烈陽皇帝是否就是自己見到的金袍老人,因為從各種角度來看,老人都不是什麼令人厭惡的角色:“可他對我十分溫和,甚至可以說是關愛,臨走之時還長久觀望著我的安危與否。”
黛雪五官開始發生了些許扭曲,就好像雲逸所說的都是天方夜譚:“那還真是前所未有的奇事,烈陽皇帝登基在位已經上百年時間了,這個期間中,日和帝國沒有經歷戰爭,國力卻是在不斷衰減,原因就是他肆意的大動土木,修建豪華建築,數百里外的東海上,他建立了無數海閣,聽說花費了國庫中兩成以上的財富,可是就連皇帝本人都言說不出建設原因,就好像如此浩大的工程,就是隨心所欲的舉動。
三年前,他又突然徵調全國工匠,修建烈山頂峰的太陽圓盤,直到現在都沒有在烈山上創造出新太陽,到是使得國家積貧積弱,四方百姓苦不堪言。
前段日子帝國南方有百姓反叛,最終被他用鐵血手段悉數鎮壓,所有叛軍都被誅滅了九族。”
黛雪言說著國家歷史,語調十分平靜,就好像對於皇帝的所作所為都已經當做平常。
雲逸沉默無聲的低下腦袋,他能夠明白為何侍女在聽到自己與烈陽皇帝有關的事情後,表情大變,婉柔眼神就像看著助紂為虐的怪物。
“雲逸盟主趕赴千里,一路上風餐露宿定是極為睏乏,你還在他面前言說這些惹人煩心的事情,真是不懂得半點禮數。”大殿之外,悠悠揚揚的傳來清麗音色,當然與之相伴隨著,還有驚為天人的清香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