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時至今日,一切都得發生巨大改變了,外界強大的大兵壓境以及不斷縮小的獵殺之網,給了血奴部隊以濃重的危險意味,竹林中看似風平浪靜平平無奇,實則佈滿了難以逃脫的殺機。
“將軍,進出竹林的道路已經全部被封死,目前想要逃離,恐怕只能駕馭氣翼強行離開。”身穿布衣的血奴成員雙手抱拳,向著巨大靜心湖邊長久站立的高大男人訴說著,話語聲中的急促意味彷彿是在表達他說的資訊不是聳人聽聞。
堅硬而又流光溢彩的血色鎧甲遠遠看去,就像是血液凝結出來的血痂,在陽光照耀下顯示出來接近透明的紅色光芒,健美身軀以接近完美的儀態將盔甲支撐,從而開始不斷散發屬於強者的力量。
不過面對著危險的即將來臨,男人倒是苦笑的長嘆一聲,高抬起俊朗面容,從天空中不斷飄零下來的竹葉宛若水中扁舟,落在了面板上,竹林中搖晃閃爍的陰影也悉數照射過來,恍惚間給人以置身事外的隱士高人氣質:“他們領頭的是誰。”
“羅斯帝國的御史大夫,人族四大家族池家的家主池楓。”血奴成員不敢怠慢,連忙回答著,眼眸中的不解也顯露了出來:“將軍,此刻若是再不走,等重甲士兵收縮包圍圈,我們就再也走不開了。”
“我想已經走不了。”高大男人稍顯失望的低下眉眼,看著鏡子般平滑的湖面,顧影自憐的看著上面所浮現出來的人形容貌,心思中不免回想起了血霸還在世的時候。
那個時候儘管整個血宗都陷入在無法逃脫的高壓統治中,不過自己倒是活的非常自由舒適,權勢滔天的舅舅在自己身上絲毫不吝嗇寵愛,很多人追求一生的財富和權利,他早早在二十來歲就全部擁有。
只是待血霸死後,一切的事情都發生了改變,不僅僅是巨大宗門在逐漸走向深淵,就連身為玄王戰士的自己,也感受到了在時代浪潮中無法自拔的感覺。
高大男人看著水中倒影,發出了幾聲輕鬆冷笑,進而雙手掩面,希望將哀傷情懷全部隱去:“血凌雲,莫要忘記了當初立下的誓言啊。”
血凌雲重新抖擻精神,向著靜心湖邊另一側的竹屋看去,神色中多了幾分溫和:“通知部隊所有人向靜心湖集中,這是保衛生死的決戰。”
血奴成員見著首領重新凝聚了當年那份雄心壯志,面容上的自信和堅定便是大幅度表現,動作瀟灑幹練的行上禮儀:“屬下明白。”
血凌雲點動幾下下頜,銳利眼眸掃視著靜默竹林,隨後腳步輕緩的向著湖邊小屋行走過去。
用著竹子建築起來的房屋雖說沒有皇室宮殿來的金碧輝煌,但不得不說有著難以言語的清新靜雅,從高空中飄零下來的竹葉乘著清風,在四周環境中來回飄蕩,儼然是有著將人心淨化的感覺,血凌雲一路行走過來,踩在竹葉鋪成的地面上,愜意的舒適感不免讓緊繃神經輕鬆了許多。
“嘭。”手掌輕輕推開木門的那一剎那,典雅的竹葉香味便是濃郁傳蕩,無數光線從視窗照射過來,將所有香味分子剝離暴露於空中,不免是有種奇異感覺。
血凌雲一時間有種被香味迷醉的感覺,半晌時候才反應過來,將目光鎖定在了垂座在座椅上的女子。
一年多的浪跡天涯,已然讓這位高貴的血宗公主失去了許多皇家氣質,就像是折翼鳳凰當年鳳舞九天,豔美情動天下,如今卻只能在火海中獨自舔舐傷口,等待著浴血重生的時刻。
儘管皇宮中的生活已經隨著時間讓人淡忘的差不多,可血凌雲卻還清晰記得,美人當年穿著的可是全血都最為珍貴的裙子,美輪美奐的配飾以及鳳冠有著千百種款式,數不清的僕人終日的跟在她身後,以期求其終日快樂。
在那個時候,美人是整個血宗放在手中怕冷,放在嘴中怕化的珍寶,龐大血都的一切都似乎比不得皇族公主的名貴。
可是現在,美人還未白頭,韶華也沒有逝去,跌落凡塵的跡象卻是早早到來了。
普通人家的輕紗長裙穿在姣好身軀上,到是跟竹林氣氛頗為貼合,上面那些刺繡拙劣的花紋,被女孩笑顏長久注視著,恍惚間竟是有種昇華感覺。
“追殺的人來了嗎。”長久靜默無聲的女孩將完美弧度的面容抬動,如同天神親自雕琢出來的五官完美拼湊在一起,組成那好似神話中的仙女模樣,用著黑色眉筆勾畫出來的繡眉,就好像竹林中隨意可見的纖細竹葉,若是配上那對十月秋水般的眉眼,竟是在無時無刻中將清秀美麗釋放。
玲瓏小口沒有任何慌張的說出了言語,白皙面板上更是浮現出淺淺微笑,似乎內心中沒有任何對於危險的懼怕。
血凌雲重重點點腦袋,進行著回憶,垂立雙手已然緊握成拳,等待著即將爆發的戰鬥:“不知血達為何買通了四大家族中的池楓,讓他親率著大量軍隊前來獵殺。”
“表兄費心盡力保護了我一年多的時間,實在是麻煩了。”血冰兒站立起來柔軟身軀,沐浴著白日光輝,無法挑剔的容貌透明的好似價值連城的美玉。
血凌雲看著面若嬌婉,就像御花園中最為的精緻花朵的女孩,心頭不免酸楚,感嘆著如今境遇:“當初在舅舅面前立下生死誓言,所以我血凌雲就算沒了這條性命,也要護你周全,待會安生待在後面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和血奴來做。”
血冰兒依舊保持著笑容,從袖口中取出血玉牌子,上面龍飛鳳舞的刻畫出的篆體小字清晰可見:“這塊血宗令牌是當初父皇臨終前交給我的,如今他老人家若是九泉下得知現在的處境,想必也會責罵我的愚笨吧。”
“令牌乃血宗至寶,有此物者便是當之無愧,名正言順的血宗宗主,血達弒父奪權,罪大惡極,自然不是祖宗禮法所能夠接受的。若是我們能夠活下去,將來就可以積蓄力量,等待東山再起的時刻,這樣也可為你的父親乃至無數死去人復仇雪恨。”血凌雲的慷慨言語迴盪在微小竹屋中,玄王戰士的巨大玄氣力量開始像無法估量的大海,湧動起來,空氣中也是赫然間血影連連,光芒璀璨。
“自古以來,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真的可以說是諷刺。”血冰兒酒紅色柔順長髮垂落在了纖細腰間,微風順著視窗吹蕩進來,不免是將三千髮絲撫動,無形中將美人的玉貌仙姿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
若是說花月容貌有著震撼人心,華貴萬千的紅塵美感,那來自血宗皇族中的公主,卻是有著難以比擬的清新淡雅,彷彿柔弱身段中有著一顆玲瓏剔透的內心,於無時無刻將典雅氣質流露。
此刻血冰兒面色稍有憂愁懷念,可舉手投足中卻給人水墨山水畫作般的感覺:“不到三年時間,就是為了這塊代表權利的令牌,偌大宗族七零八落,盛世朝堂也成了指鹿為馬的一言之堂,若是父親還健在於人世,想必當初定不會貿然計殺沈天。”
“我聽說他還活著。”血凌雲面容稍微安定一些,懷念著那個天賦絕頂的男孩,雖然在最後的幾年時間裡,少年拿走了屬於他的榮光,可他卻沒有絲毫埋怨,甚至想要同其好好攀談一番:“你和他差不多從小一起長大,想來關係必定十分要好。”
“關係再好又有什麼用處呢,兩年時間足夠讓他忘卻同我的一切經歷,更何況,他對於血族有著無法化解的仇恨。”血冰兒自顧自的苦笑兩聲,將令牌重新收回,腳步輕緩的向著窗外竹林風光看去,清冷眼眸像極了一月時分遍及血宮的白雪。
“將軍。”木門被血奴成員稍顯緊張粗暴的推動開來,他連忙向著血冰兒行上無法挑剔的禮儀,隨後湊近道血凌雲身邊輕聲道:“他們來了。”
“是追殺的人來了嗎。”血冰兒自顧自的向前走去,面容上沒有任何的慌張,反倒是有著視死如歸的皇家氣魄:“我要親眼看著,是那些人要殺死我。”
血凌雲原本想要阻止,可當看著美人堅定的神色,也是不免放棄,無奈跟隨在後面,步出湖邊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