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天盟的軍事會議暫且告一段時,遠在兩百里外的敵人丹宗,正才緩慢的拉開龐大軍事地圖的版面,每個身穿道袍的煉丹師都在意氣風發的準備著一場酣暢淋漓的論辯,而辯論的主角,就是年輕男孩所帶領的龐大宗門。
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裡,雲逸和天盟這四個字眼不斷在他們的情報和記憶中出現,就像是王座上雙生著的龍王,就像冰川雪原上配合默契永獵雙子千珏,每當少年帶領著它們出現的時候,磅礴血雨腥風就會呼嘯而至,淹沒大地。
這一次,這對配合默契的力量以征服者姿態,來到紅色熱土蒼霞平原,來到半個多世紀都沒有受到過武力入侵的蒼嘯塬。
七天前本來是丹宗每個月都會舉行的品丹大會,過去一個月內,七七四十九座丹塔中所供奉著三百六十五煉丹師,都會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用來與同行比較,誰的功力更加純屬,誰的精神能力又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可就在那一天,來自蒼嘯塬邊界的偵察斥候們帶來了一個非常令人沮喪的訊息,天盟總計五十萬大軍已經大兵壓境,並且正式遞交了宣戰戰書。
因為這種突如其來的緣故,丹塔中處於領袖地位的高階煉丹師們草草結束了中下層煉丹師們對於品丹大會的熱情,進而全部集中到高大丹塔中,開始進行了這場準備良久的軍事會議。
年紀已經有些衰老跡象的將軍用著手指,輕輕敲打著咖啡色的厚重木桌,隨後眼神好似荒原上代表死亡的禿鷲,將所有人目光悉數集中,沉吟良久時間後,才從袖口中取出密探傳來的訊息:“根據我方情報探尋結果,沈天在今日下午時分,正式到達了天盟軍營,按照他過往在蔚水平原和北冥雪地上的戰爭節奏來說,他會在七天之內做出對我方的第一波進攻。”
讀完情報後,他又是端起桌面上已經變得冰涼的茶水,眼神頗為玩味的看看金盃水面上,自己那張鐵青面孔,不免是感嘆著自言自語道:“前些日子我的孫兒剛剛出生,小傢伙看著我直笑,頗為精靈,我原本想著頤養天年,好生撫養孫子,爭取著有機會把他也培養成能夠執掌一塔的大煉丹師,可是沒想到,這個叫雲逸的小子不給我機會啊。”
“呵呵。”坐在厚重木桌兩側的丹宗高官都是露出幾分尊敬笑容,眼神不斷打量著老人面部,似乎十分在意此人的一舉一動。
“普林老將軍不必多加擔心,丹宗佔據著地形地利優勢,如今又有我和這兩位朋友的幫助,定然是能夠速戰速決,讓你老人家儘快看到小孫子笑容。”
說話這人年紀相比起普林,要更為的蒼老,青春韶華的逝去已經讓他的眼睛沒有多少光彩,甚至細眼看去,就連暴露在空氣中的面板都好似乾枯蛇皮,皺皺巴巴的顯示出了頗為醜陋的面相,此外在那顆圓形腦袋上,紛亂披散著幾縷蒼白髮絲,配上此時五官上的媚笑,竟是在深夜中產生了許多恐怖感覺。
此刻被他所指著的兩名玄王戰士不免是心神慌張的顫抖兩下,耷拉著的眼皮也是稍微活動幾分,眯眼看著恐怖老人,隨即皮笑肉不笑的衝著對面老將軍笑道:“凌訣老先生說的對,說得對。”
普林稍顯無奈的看看凌絕那張可怖面容,喝在口中的茶水一時間都沒有了多少味道,無奈只能強忍著全部吞嚥:“老先生玄皇中階戰士,自然是無人可比,雷霆萬鈞,可戰爭畢竟是一兵一卒,一槍一炮打出來的,還是不應該有著任何大意。
統帥部的將軍們,請念你們收集到所有資訊吧,過去咱們大家都為煉丹之事吵得不可開交,今日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把戰爭的事情說清楚。”普林從容表情中散發著巨大威嚴,形象宛若在場所有人的君王,就是凌訣聽了,也是敏感的收斂笑容,正襟危坐。
統帥部的年輕參謀先向著老將軍尊重行上禮儀,隨後衝著所有人點頭示意,開啟了手中的紙帛,用著溫潤平和的語調,誦讀著關於對手的資訊:“這幾日以來,我們根據收集到的各種資訊,對天盟這一年半以來的各大戰役進行了完整分析,並且在其中挑選了最為代表性的兩場戰役,來說明雲逸的主要進攻策略。
首先是同蔚水的決戰,戰爭初期,蔚水透過以退為進的策略重創了天盟軍隊,並且讓其出現了後方糧草供應不及的情況。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雲逸先是命人堵住蔚水上游河水,隨後親率殘兵引誘蔚水軍團追擊,進而在行進至蔚水河床時開閘發水,一時之間,水淹七軍蔚氏大敗。
幾乎是在一年之後,雲逸幾乎是再度故技重施,以二十萬軍隊阻擋住了血仇天四十萬軍隊的正面衝擊,最終等到了望月凝淵谷的聯軍部隊,透過鉗形攻勢完成包圍,至此一戰,覆滅血修門。
兩場戰役中,雲逸都會首先出擊,引誘對手進入早已設計好的圈套,最終集結優勢兵力,對敵方有生力量完成致命打擊,可以說,他是個十分靈活的指揮官,而且頗為擅長以奇兵致勝。”年輕參謀放下了手中的分析報告,向著普林行上禮儀,最終長撥出氣息,表達了自己的判斷:“根據從這些戰爭案例中得到的經驗,統帥部的建議是避戰,等其不攻自破,這也是當初 血修門將軍葉凡所倡導的戰法。”
“避戰。”普林端著金盃的手掌輕微顫抖,長久以來作為丹宗中地位頗高的老派人物,在他的記憶中,幾乎就沒有丹宗退縮的畫面,無論是七國對於丹藥價格的不滿,還是昔日東方藥草家族黛盛的面生怒氣,偌大宗門始終保持著不可動搖的巍然氣勢。
而如今,自己最為信任的參謀竟是向自己提議退卻計策,不免是讓他有種目眩神暈的感覺:“一百多年時間了,丹宗可從來沒有屈服過任何一個勢力。”
“那是因為我們有著獨步天下的煉丹之術,憑藉此道,可以制衡七國皇室以及池家黛家,可這對於天盟來說,如同隔靴搔癢。”年輕參謀湊在普林身邊,壓低聲音說著,眼眸卻是不斷在丹宗將軍們的面容表情上掃視:“天盟盟主雲逸,我想在做的各位應該沒有一個人不曾聽過他的名字,目前他是全人族最為炙手可熱的男人,雅河南北兩岸都是他的傳聞。
聽說他今年年方十九,相貌清秀身形單薄,似乎還有著一雙頗為好看的黑色眸子,除過最近一年來極為輝煌的戰爭經歷外,最為值得言說的,應該是他的玄氣戰力了,根據在北冥雪地上密探回報,雲逸的實力,是貨真價實的九級戰士。”年輕參謀此話一出,整個丹塔高層大堂中的氣氛立馬變得紊亂,許多穿著厚重道袍的煉丹師們都下意識的將領口往外面拉扯,彷彿是在這一瞬間,內心和身體燥熱的可怕。
凌訣和兩位玄王戰士在聽到這兩句話後,面目變得頗為玩味,強烈嫉妒以及不甘憤怒都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整個眼神中立馬充滿著接近瘋狂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