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一個小男孩聞了我們的紅玉書籤過敏了，而且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很快都知道了我們的東西有問題，書籤滯銷了，書本也賣不出去，合作的老闆都找司月投訴去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焦急的摩擦著口袋，似乎迫不及待的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

“居然有人過敏？你們查出來是什麼原因了嗎？會不會和那個孩子本身的特殊體質有關？”他激動的搖著他的胳膊，劉暮朝看著他著急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只有面對。

他搖搖頭，嘆息道:“我和司月老闆都想過是不是其他原因，但是在那個男孩出了問題後，很快便出現了第二例同樣過敏的人。”

所以這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這個書籤真的會讓人過敏。周飛聽著，恨恨的咬牙切齒，他知道這個紅玉質量不是很好，但也絕對不至於讓人過敏。更何況，都說玉能養人，現在他們的紅玉書籤還沒有養人就讓人過敏了，讓人擔憂它還會不會有人買了。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劉暮朝開始擔心周飛，他的臉色不好，明明大熱的天兒卻覺得他周身散發著一股冷氣。

他心裡已經開始慌了，不過表面還是鎮定自若，“我去找一趟司月，把事情問個清楚。”

好不容易把紅玉生意做大，還沒有坐享其成，他就被人從高高的理想高坡狠心推了下來。周飛抬手叫了一輛黃包車，劉暮朝看著他匆忙離開的背影還想說什麼，卻搖搖頭什麼也沒來得及說。

“就在這裡了，謝謝師傅。”司家門口，周飛匆匆付了黃包車師傅車錢，三步並作兩步的進去了房子裡。

映入眼簾的是西洋裝飾，司家的僕人們都認識周飛，所以他進來後並沒有多加阻攔。來到客廳，他一眼可以看到半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司月，他的臉色很差，面前的地面上碎了一地的陶瓷，很顯然，在他進來這裡之前，司月已經發過脾氣了。

察覺有人進來了，司月起身收斂了脾氣看了他一眼，道:“坐吧。”

周飛微微一笑，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僕人們很快收拾了碎片。下人送上了熱茶，他接過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又瞟了司月一眼，乾咳了一聲。

司月當然也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還沒等他開口，就率先說話了:“剛才我這裡來了一屋子的臭男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聽了他這話，周飛身子微微一怔，搖搖頭。司月放了茶杯，嘴角上翹，帶著諷刺的口氣說道:“還不是紅玉書籤出了問題，那些個老闆就開始翻臉不認人了，想我之前給他們帶了多大的利益，一點舊情也不念。”

“事發突然，你也不要生氣，我想那些老闆也不是故意的，不過當下還是趕緊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比較重要。”他眼睛睜的很大，就這樣直直的盯著司月。他看起來已經消氣了，身子一軟，扶住了額頭柔弱的說道:“可能剛才我太生氣了，現在頭痛的不得了，調查的事情還是你來吧，我知道你也聰明的很。”

他會意的點點頭，司月就是要把爛攤子推給他，但是這也是周飛的工作，寄人籬下生活哪有白拿錢的。

“好。”他點頭。

“周飛那裡也傳來了訊息，因為我們的過敏紅玉，他並不打算和我們合作。”這才是令司月最頭疼的問題。那些書商們的一成薄利，可有可無，只是周飛世家的合作機會可遇不可求。

心頭一緊，周飛垂下睫毛，這個結果他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但是他不甘心，因為一切來的太過於湊巧。

夜裡忽然下起了雨，要是以前，周飛還是很喜歡這樣涼絲絲的天氣。只是紅玉書籤出了問題，他夜裡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再聽這錯亂的雨聲心裡更是焦躁不安。

他乾脆掀了被子，一個人呆呆的站在窗邊。此時，周飛身著一件簡單印花睡衣，臉色發白，雙目無神的望著外面。任憑這涼風怎麼侵襲他的脖頸，他也依舊是紋絲不動的。

次日，茶館二樓雅間，周飛出神的呷著苦澀的茶水，兩隻眼睛像是一對黑色寶石一般一動不動。

“沒有想到周小姐你這麼早就來了呢？”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劉暮朝雖然穿著簡樸的灰藍色大褂，但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很是吸引人，他從門口徑直走到他的桌旁，坐了下來。

周飛深深吸了一口冷氣，嚴肅的看著他，又很快說道:“紅玉那裡出了事，我肯定是著急的。”

他聽了他的話，臉色一緊，向四周看了一眼，小聲說著:“這件事有蹊蹺。”

“紅玉書籤已經賣了一個半月，沒有出什麼岔子，卻偏偏在我要和周飛談判的這周……你幫我去查查，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周飛說著狠狠捏緊了拳頭，嘴巴緊抿，眉頭不不甘的擰在了一起。

他找他就是為了讓他去查查，他就是想不通，紅玉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抓著一個敏感的時間定有貓膩。

“好。”劉暮朝點頭，眸子裡泛起波瀾。就算他不說，他也會去查明。而現在既然已經答應了，離開茶館後，他便迅速去調查其中緣由。

嗅著空氣裡夾雜著的澀澀茶味，周飛結賬後很快的離開茶館，手下還有爛攤子，他哪裡有心思喝茶。

日子一天天過去，劉暮朝還在加緊調查，那些書商依舊會找司月事情，不過他一張好嘴，說的那些老闆愣是不敢終止合作。周飛這裡也不敢鬆懈，得了空他便去善愛小學教師圖書館，找來些關於玉石的書籍來回的查詢了一下。出了圖書館已經有些天黑了，郭朵拿了小吃送給了他。

“這幾天你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這樣茶飯不思對身體可沒有什麼好處。”他說著，開啟了從校外買來的桂花糕，桂花糕被一層白色的油紙包裹著，開啟包裝紙，裡面的桂花味就清香撲面而來，讓他原本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謝謝你小朵兒。”他嗷嗚咬了一大口，頓時心情好多了。兩人並排行走，微弱的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的長長的。不遠處還可以聽到狗叫的聲音，周飛踢著腳下的石子踢了一路。

“司月先生是否說你了。”他知道周飛的事情，只是不是很瞭解。

“事情搞砸了，肯定少不了他的一頓說，不過沒事，我是吉人，吉人自有天相。”周飛故作輕鬆的搖搖頭，擔子已經壓在了他的身上，搞砸了他也是跑不掉的。更何況，這是和周飛有關的事情，他更加不能示弱。

郭朵點點頭，雙手背在身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周飛吃了一大半的桂花糕，忽然想起來還沒有讓他嚐嚐，便把糕點送到他的嘴邊，“吃吧。”

“不了，你吃吧，我吃過晚飯了。”他輕聲說道。

周飛壞笑，蹭著他的肩膀，調笑道:“你一直在想什麼呢？是想什麼事情還是什麼人啊？”

“啊？”郭朵臉頰一燙，趕緊讓他打住，“你說什麼呢？我誰也沒有想。”

“那就是在想人嘍！誰啊？”周飛笑開了花，他的臉瞬間紅的像一個紅柿子一樣。郭朵讓他不要亂說了，他慢慢收了玩心，沒有繼續逗他。

回了家，周飛累的快要散架了，落在床上就不想動了。深夜的蟲鳴聲伴著他淺淺的呼吸聲一起一伏，床上的人兒微微起了眉頭，最近事情太多，就連睡覺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