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倒是捨不得了?”老太君的聲音不怒自威地傳來。
夜流懷轉過身,遙遙垂手。
老太君憋著滿肚子的火,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壓制,訓斥道,“你看看你幹得這叫什麼事!氣了別人又氣自己,到底誰得了好處?”
夜流懷不說話,依舊彎著身子任由老太君訓斥。
老太君看不得他這不聲不響的樣子,心裡的火滾滾湧來,整個人差點倒栽過去。
夜流懷趕緊上去攙扶,卻叫她一把推開,她自己抓住了長廊上的欄杆,穩穩地站住了,等到心情平復一些後才又緩緩說道,“倘若,你沒有心儀之人,且鐵了心要孤獨終老,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可明明有,而且人姑娘也喜歡你。你問都不問人家願不願意跟你同生共死,就這麼單方面做了決定,你也太殘忍了!
我且問問你,倘是那姑娘死了,你會如何?”
夜流懷躬身不語。
老太君急拍欄杆,“說出來!”
夜流懷抬起頭,目光堅定,“與她一同赴死!”
“這不就得了!人家姑娘也是這麼想的!你以為的為她好,並不一定就是為她好。
我想,她寧可同你一同赴死,也絕不想這麼活著。
你死了,她活著也沒了意義。
她走了,你的心想必也空了吧?”
老太君看了夜流懷一眼。
夜流懷面上不顯,心裡卻已經起了波瀾。
祖母的一番話,字句扣在他心坎上,敲得心頭一顫又一顫,他似乎後知後覺些什麼。
但此時老太君已轉身離去,唯有一句話,悠悠地飄來,“跟你祖父一個樣!死腦筋!”
……
秦朝露從夜府出來後,又得老太君幫助,指派了親信跟著她,說是要找房子的話,可以讓他去,有他幫忙,免於被經紀坑。
秦朝露便沒推脫,收下了這份好意。
果然,老太君派的這個叫周伯的人是個談判好手,幾番談下來,原本一處兩進的宅子,三百兩一個月的租金硬是砍成了一百五十兩,足足少一半。
那經紀走的時候,臉都黑了。
秦朝露倒是笑了,這大概是今天為止最開心的一件事吧。
除此之外,周伯還給她帶了幾個看家護院的,七八個男的,一個女的。
男子約莫四十出頭的年紀。
女子年紀較淺,也就二十五六歲,卻說自小練武,武藝高強,旁的小偷小摸近不了身,可以留給秦朝露當貼身侍衛使。
周伯還極貼心的將這些人的賣身契籍契都交給她,又道,“已經在官府那蓋了章的。
且這幾個都是老實人,上一戶主人家因為外調,帶不走這麼多人,就都遣了,讓我給碰著了,買了幾個來。”
周伯說完,給這些人使了個眼色。
這些人便上前一步,給秦朝露行禮,又尊了一聲,“小姐!”
秦朝露被叫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叫他們不必如此客氣。
周伯倒是說,“他們本就是為你辦事,你給工錢,當得起這一聲稱呼。”
秦朝露便也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