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露這才慢慢睜開眼。
夜風習習,樹木枝葉自身前掠過,月影清輝,她視線望出去,百家屋頂上都放著一盞燈,燈暈照亮了小房子,房子裡上演著皮影戲。
緊鑼密鼓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跳出了城鎮的喧囂,與腳下的嘈雜互不干擾。
奇怪,明明只隔了一層屋頂,卻像是隔出兩個世界。
她看得怔怔,又忍不住問夜流懷,“這都是你精心安排的?”
“對呀。”夜流懷得意地笑,“穿這麼漂亮,只吃頓飯那有什麼意思。”
還有,他今晚本不想講正事的,要不是突然冒出麗妃這檔子事,今晚本該是獨屬於他們的,無任何打擾的約會。
秦朝露忍不住細看了身邊不斷倒退的皮影戲,每場戲上演的都是他們的過往。
她看到她同他告白的場景,也看到他在樓梯上說著後悔的場景,待她還想回味時,夜流懷已足尖一點,轉身往另一方向飛去。
她不得不順著他的方向往別處看。
這裡到處上演著他們,只是每一段悲歡離合各不相同。
突然,她看到夜流懷獨自一人蹲在地上,落寞孤單的場景,那段她不曾看過,所以才更想看,她想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等,等一下!帶我去那邊!”她揪住他的衣領,要他往東南方向去。
夜流懷轉看過去,看到戲裡的自己,痛苦的蹲在地上,瞬間覺得萬分羞恥,身子一轉,直接抱著秦朝露跳過了。
“夜流懷!你故意的!”秦朝露氣得捶他胸。
夜流懷忍著痛,堅決不給她看。
但此時,所有皮影戲都統一地排著同一幕劇情,都是夜流懷殘忍拒絕秦朝露後,各種後悔又痛不欲生的畫面。
夜流懷嘴角猛抽,陸南平,周雄,朝華,這三個混蛋等著屁股開花吧。
“乖乖,別看。”他想用手擋住她的眼睛,奈何騰不出手,只能好聲哄著。
他抱著她想跳開這裡,卻反而有種無所遁形的無措感。
“夜流懷,你,你那幾天就是這麼過來的?”秦朝露眼眶一溼,心口揪疼的厲害。
夜流懷頭朝前看,避開對上來的那道眼神。
“沒,沒那麼誇張。”真的,有些場景純粹就是這幾個蠢貨腦補出來的,他今晚媳婦要是跑了,他們也別想找媳婦,全都給他單著去。
躲在某座山上守樹的陸南平和周雄莫名一哆嗦。
“是不是入冬了?”陸南平看向周雄。
周雄總覺得這個冷,不是一般的自然條件所營造的冷。
陸南平其實也這麼覺得,但這荒山野嶺守著燈已經夠荒涼了,可不敢再往別的地方想。
還在縣衙口若懸河的朝華也覺得身子一冷,然後思路斷了。
太子支著腦袋,冷睥她,“說呀,剛才不是很能說嗎,怎麼不說了?來,繼續!”請開始你的表演。
“夜流懷,你喜歡我什麼?”秦朝露嘴一扁,淚如雨下。
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他滿滿的誠意和心意。
只是,沒想到他的誠意竟是這般洶湧,熱情,似蜜糖似的將她包圍,讓她心生出一種錯覺,覺得她是全天下最有魅力的女子。
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才更加好奇夜流懷到底看上了她什麼。
“是不是因為我先追的你,然後你才順勢喜歡我的?”
“不是。是同甘共苦的經歷,一點點刻入骨髓,融入血液,最後記在了心上。”
“那,那要是換做別人先一步與你同甘共苦,你豈不是愛上別人了?”秦朝露心裡酸酸澀澀,原來她不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