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不想惹是生非,只點點頭,淺淺道句多謝,便不再多說。
大理寺卿也不再多說,關了牢門就去做事。
秦朝露盤坐在稻草堆裡,面對著牆,靜靜思考剛才的陰謀陽謀。
她還是沒想明白,雲水縣土匪一案,慕容家一開始是贊同的,後來又為何反對了,總不能他們也牽扯其中吧,若是如此,一開始就不會同意了,一定另有隱情,只是這個隱情又是什麼?
她閉眸試想了一下,如果她是慕容氏,會怎麼做?
眼一閉,視線一黯,各種人物躍於腦海之間,趙氏,慕容氏,皇室等重要人物一一登場,她按照自己的設想將這些人物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各種場景故事飛速旋轉,人物對話飛快掠過,突然之間,她豁然開朗。
趙家權勢滔天,即便慕容家知道山賊一案與恭王有關,但要想查清此案也很難,弄不好,把趙家逼急了,可能會舉兵造反。
慕容家如果起兵圍剿的話,勢必會兩敗俱傷,到時慕容家百年基業必定大為受損。
皇權就會自動收攏,慕容家就不復存在了。
難怪,難怪又反對了。
如果有法子損傷趙家而不損慕容家的話,慕容家怕是會雙手雙腳贊成。
這也恰恰印證了夜流懷的說法,這案子要查清得等兩家爭鬥之後,爭鬥有了結果,案子才能了結。
如此看來,她即便逼著朝廷追查此事,怕也是難以查清了。
不過她也不在乎,當初謀劃一切的目的只是為了將夜流懷從漩渦之中拯救出來,如今目的已成還在乎那些作甚。
只不過腦海中,隱隱的還有幾分不安,她在想跑馬比賽究竟始於何人?
韓公子說過一句話,“向來跑馬只在白天玩過,晚上卻是第一次。”
跑馬都是在白天玩,誰會想到晚上玩?
晚上玩的那個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整個局吧?那麼那個人又會是誰?
秦朝露腦海中想到的第一個人是太子,因為是太子領他們去的。可當她邀請太子跑馬時,他是拒絕的,顯然布這場大局的人不是太子。
恭王倒是有可能為了揭穿她的女兒身布這一出,可他應該沒權利決定皇宮的跑馬場何時開門吧?
而且揭穿她女兒身的法子有很多種,也未必就要選這種。
等等,能決定跑馬場何時開門的,可不就是……
秦朝露瞳孔一怔,無形的恐懼感排山倒海而來,她心跳加速,冷汗涔涔。
……
“屬下有一事向殿下請罪,湯屋走水,是屬下大意。
若非屬下看護不利,讓那兩宮人咬舌自盡,恭王和慕容錦繡如今該在大牢裡蹲著。”
武呈跪倒在地,雙拳握緊,滿臉憤恨和遺憾。
夜流懷側坐著,面朝窗外,望著皓皓涼月,回味屬於秦朝露的那一抹餘香,左手舉著茶杯,右手置於膝頭,指腹輕捻著,捻盡那最後一縷思念,才將左手茶杯一飲而盡,輕置茶杯,回了他的話。
“起來吧,不是你的錯。就算成功阻止了他們自盡也得不到我們想要的答案。”
“為何?”武呈青筋凸起,滿臉不服。
“缺少證據。”夜流懷手微垂,指尖輕點桌角,“查案講究人證物證。
恭王和慕容錦繡從始至終就未參與,縱然有宮人指認是受了他們指使,他們也可以反咬一口,說宮人胡說八道。
而且,若是由我們親自將人呈到御前,只會被誣陷人是受我們指使,目的是為阿露開脫,然後所有的局面都會變得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