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野一心裡打定主意,便是為姜易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當時抖擻精神,左腳重重一踏,右腳提起,擺個金雞獨立的架勢,雙手在冠頂之上,結個手印,便如雞冠,又似雞喙,放出無量金光來,照的隧道里一片通明,又輕叱一聲,那金光便一股股的聚在一起,化成一隻碩大的雞喙,衝進那上方的通道之中,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那吞噬法陣得了充沛靈氣,全力催動之下,便就虛空中化出一隻大手印來,向那淡淡光幕一掌拍下!
“啵”的一聲輕響,便好似破了個水泡一般,沒有意料之中驚天動地的大場面,那光幕被手印一擊破開,消失的無影無蹤。
“咦?有風聲,還有這是,鐵鏈的聲音?”
那封印一破,此地便好似一個本來密封的瓶子,忽然被人開啟了蓋子一般,呼呼的風聲湧來,同時,姜易仔細傾聽,發現那風聲中還夾雜著“叮叮噹噹”的聲音,雖然不夠響亮,但卻穿金裂石,極為清脆,一聽便知是鐵鏈碰撞發出的聲音。
“什麼?難道是黑白無常的索命勾魂鏈?”陳其野正打坐調息,方才的法術耗費巨大,此時站起,仔細傾聽,也皺眉道。
“管他什麼東西,聽也沒個頭緒,走,我們去看看。”姜易大咧咧的開口,當先邁步上前。
陳其野搖搖頭,也跟了上去,並且,他搶在姜易身前,生怕他受到暗中什麼東西的偷襲。
這隧道雖然極長,又幽靜寂寥,但周圍牆壁上的符繪實在太過驚人,那一點跳動的火光,更是閃爍靈動,時有時無,叫人心中生出無盡的期許。是以一路走去,二人或看看符繪,或談談火光,倒也不覺得無聊。
“唔,這是帝釋天神,他有一次下界,發現有個叫盧至的人對他出言不遜,他就施展神通,變的與那人一模一樣,去懲罰他......”
也不知走了多久,姜易正聽陳其野“科普”符繪上天神的故事,忽然發現腳下的隧道突兀的消失,前路已斷,他們立身在斷崖之上,面前是一望無際的深淵。
而那一點靈動跳躍的金黃色火光,便在深淵中凝成一片,熊熊燃燒,如火海一般,散發出熾熱的高溫。
火海之中,一尾尾赤紅如血的小魚盡情的遊蕩。
“樓梯......在深淵之下......”陳其野變色,一手指著火海,一手從口袋裡取出一架小橋。
姜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金光刺目,睜眼已屬不易,哪裡還能看到半點東西?
他境界不足,築基境修士的神目只能遠視,而無“看穿”的功效。
“陳叔,你看見了什麼?”
“火焰下有樓梯,有很多節,浮空的通往下方......”陳其野將渾身靈力運至雙目,努力想要看穿下面有什麼,“樓梯下有東西,有幾口棺材!棺材裡面......啊!”
忽然,陳其野臉色大變,收回目光,趕忙盤坐在地,蒼白的面龐在一瞬間變得鐵青,神目中不絕的流出血來。
他默運蓬萊派傳世仙法,過了良久,終於將血止住,看向一旁的姜易道:“少主,老奴無能,叫少主擔心了。”
姜易趕忙擺手道:“陳叔,下面有什麼?棺材裡有什麼?”
“看來那件事是真的,”陳其野努力平復心情,說道,“據說,當年十二位元嬰境界的大高手,受人囑託,齊來此地,不是為了取走造化,而是為了,送一具屍體。”
“什麼?送一具屍體?誰的屍體?”饒是姜易性格沉穩,處變不驚,此時聽到這等秘聞,也不禁神色恍惚。
“是個女人,”陳其野接著道,“是本朝開國......唉,算了,她的身份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會有大禍的!”
“能有什麼大禍?”姜易跳腳,感覺陳其野在耍自己,關鍵時刻留一半,能把人活活急死。
然而,任他如何跳腳,如何逼迫,如何以勢壓人,陳其野都堅決不肯吐露半個字,言稱是為了他好。
“可去你的吧,你為了我好?說話留半截是為了我好?”姜易惱怒,無可奈何,憤然飛出一腳,踢向前面的空氣,想要藉此發洩。
“砰”
“啊呦,疼死我了,什麼東西!”
姜易驚駭,俯身向下摸索,黑暗中摸到一塊冰涼的石頭,四四方方,稜角分明,料來是塊石碑,用力向上一提,想看看究竟是什麼石頭,能將他的築基之身撞得生疼。
誰知,一提之下,築基修士的沛然大力,猶如泥牛入海一般,蕩然無存。
“誒,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莫非是閻王爺的鎮獄神碑?”
姜易自語,摸出個打火機,點燃照明,想要看個究竟。
後方,陳其野無奈,暗想若真是那件神物在此,哪裡能容得你踢它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