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珂敲了敲診療室的門,裡面傳出清朗的男聲,“請進。”
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白大衣,面容清雋,彼時他正伏案寫著什麼,抬眼見是趙珂,便放下筆,衝她微笑,“坐吧。”
自從開始心理治療後,一直都是這位年輕的醫生,叫程毅銘。
趙珂從小都不喜歡進醫院,甚至到了一種倔強到近乎偏執的程度,可自打第一次治療結束,她卻也沒有那麼排斥。
她喜歡笑起來好看的男生,程毅銘便是如此。
她覺得那種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是她所沒有的。
程毅銘站起身,晃盪著兩條大長腿,給趙珂接了杯熱水,放在她面前。
彼時的趙珂困得厲害,一沾到這裡的沙發就覺得眼皮沉重的厲害,嗅到空氣裡的繾綣清香,就覺得格外舒心。
“有咖啡嗎?”她可不想花著高昂的治療費來這裡睡覺。
程毅銘聞言,瞥了眼她耷拉著的雙眼,輕輕一笑,“你不是入睡挺困難的嗎,還喝咖啡。”語罷,又看向她手中拎著的瓶瓶罐罐,繼續說,“就喝點熱水吧,白天喝咖啡,晚上吃安眠藥,可不像是一個病人的行為。”
聞言,趙珂沒吭聲,她偏頭,看到窗邊擺放的一株君子蘭,盯了幾秒。
雖是寒冬,卻依然挺立。
待她收回眼神,程毅銘才開口,“最近怎麼樣?”
趙珂是個愛面子的人,她並不想告訴他前幾天在學校裡發生的事,著實算不得光彩。
“不太好。”
程毅銘坐在桌前,修長的雙手執起一盞金色的鋼筆,“怎麼個不好法,說來聽聽。”
趙珂回想了下她最近的生活,基本上算是恢復了當初跳江後的人生狀態,隨即有些自嘲地笑笑,“晚上越來越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想東想西,也吃不下東西,吃了也會嘔出來,做事也沒有動力。”
程毅銘執筆的手一愣,最終放下,看向趙珂,“就是基本上算恢復到了原點?”
程毅銘至今都還記得第一次看見趙珂的情景。
本是花好年華,卻異常沉默,偏愛坐著靠窗的位置,沒有精神氣地耷拉著腦袋,目光總是空洞地盯著窗外,眼睛渾濁的不像話。
幾年過去,她仍是如此。
趙珂老實點了點頭,“差不多。”
“可以告訴我,這段時間你發生了什麼嗎?”
趙珂沒有開口,目光不知道落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