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完，發成績那天，趙珂又收到了幾則簡訊，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張繼揚那瘋子讓她趕緊跟白皚斷掉，她又拉黑一個號碼，將手機揣回兜裡。

她心情有些煩躁，翹了一節課，去到頂樓抽了一根菸。

抽完煙她順便散散身上的煙味。

趙珂下了樓時，她在三樓碰見了孫嘉楊，她在對面的樓梯上，低著頭，眼睛全程盯著腳下的臺階。

趙珂想叫她，可張嘴猶豫的瞬間孫嘉楊的小個子早已被稀稀疏疏的人頭淹沒，她恍然又想起倪清月對她說的，這次月考孫嘉楊又沒考好，於是她便也沒在管，下了樓。

然而第二節課過了一半，依舊不見孫嘉楊回來，物理老師讓趙珂出去找找孫嘉楊。

趙珂從每層樓的衛生間都去看了一遍，連個人影都沒有。

她又往上走，越靠近頂樓，卻愈發不安。

頂樓的鐵門半掩著，她推開門走進去，恰巧藍白校服一角在眼前一晃而過，緊接著樓下響起穿破耳膜的尖叫。

趙珂永遠記得這一幕，記得當下看到這般場景心中有如海水淹沒的潮溼與無助感。

她怔在原地，嘴巴微張，卻因為視覺衝擊而忘記尖叫。

遠處操場上不再有籃球砸筐的聲音，整個世界像是瞬間靜音。

天際泛白，藍得透亮，與之相對應的卻是視線下端那抹刺眼的紅。

藍白校服底下這抹令人遐想又恐懼的一切，短髮凌亂與血液摻雜，她彷彿能聞見空氣裡那股鐵鏽味。

目光所及皆是觸目驚心。

樓下很快聚集起看熱鬧的人，卻沒人敢上前。

趙珂沒想到，往日膽小怕事的同桌居然會如此決絕。

此刻她居然說不出任何話形容這樣的滿目狼藉。

只是過了很久她依舊可以聽見自己雷鳴般的心跳，每一次重重落地，又一躍而起。

……

趙珂過的尤為恍惚，她甚至不記得那天自己是怎麼回到教室的，只覺得腿軟的不聽使喚。

她從前半面人生中，也有那麼一刻跳進綿延無邊的江水中，卻並未見過這樣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