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嘆口氣不再言語,轉身走向衙門。
趙永年看著捕頭進門,朱漆大門隨之關閉。趙永年就直愣愣的站在門前等著,一直到日上三竿再到午時。衙門口的差役換了兩班,其餘再沒動靜。
趙永年的心都涼了,為何百姓告狀就這麼難?
跟在趙永年身後的兩個鄉民扛不住了,各自找個地方席地坐了。又等了一個多時辰還沒見動靜,一個鄉民開口勸道:“趙保正,我們回去吧,在這裡傻等也不是辦法啊。”
趙永年沒開口,只是站在那裡直愣愣的看著衙門口。這時大街上人來人往早已是熱鬧非常,卻由長街遠處行來十餘人,為首者是個錦緞長袍的白臉胖子,後面跟著十餘名小二摸樣的夥計。一個個手上都拎著食盒,最後的兩人竟抬了一大甕酒。
這胖子來到衙門口吩咐夥計們稍候,這才獨自走向大門。門前衙差厲聲喝問:“做什麼的?”
胖子連忙賠笑道:“小的是得月樓的掌櫃,林捕頭在小店定的酒席已備辦齊了,小的這才送來。”
兩名官差走上前來一一驗看,這才道:“在此等候,我們去通報。”說著轉身進了門。不多時,由角門出來一人,正是早晨當值的捕頭。捕頭出了門向著錦袍胖子招招手道:“都進來吧。”
看著這一切,趙永年更是心如死灰。那個左都御史張大人接了狀紙許久不見動靜,卻在酒樓定了宴席吃喝。如此昏官能辦什麼正事?
又過了近半個時辰,那些送酒菜的都出門走了,趙保正渾身像是被抽乾了一般一跤坐到地上,直愣愣望著衙門的朱漆大門不言不語,兩個鄉民連忙起身過來相扶。
正在此時,長街上遠處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百姓驚慌躲避唯恐池魚之禍。來的是五騎戰馬,馬上之人均是將官打扮,一個個頂盔盔貫甲威武非常。這五騎奔至衙門口齊齊勒馬提韁一字排開,等到這五名將官翻鞍下馬卻沒別的動作,竟是就站在街上像是在等什麼人。
要等的人來了,仍是軍官摸樣,人數卻是三人三騎。一般無二的縱馬奔來,一般無二的下馬等候。
這時衙門的朱漆大門開了,捕頭出了門對著街上的八名武官喝道:“奉張大人之命請各位將軍入內敘話。”
聽到捕頭的話,趙永年的眼中有了神采。
那捕頭等眾武官進了衙門,便即吩咐衙差將眾武官的戰馬牽到了大門一側的拴馬樁將戰馬栓了都市煉丹神醫。
“趙保正,你不是要見張大人嗎?跟我來吧。”說著自顧轉身進了大門。
趙永年慌忙站起身,剛要挪步卻想起了什麼,急匆匆彎腰拍打身上的塵土,兩個鄉民也過來幫忙。本就是土布的衣袍,一時間拍打的塵土飛揚。
進了朱漆大門,入眼處是諾大的天井,一條石板路直通衙門正堂。此刻就在這石板路上擺了三桌酒席,初始進門的八位將官正在門廊下站著。
遠遠望去,一人赤紅衣袍背身立在正堂門前,離著遠了卻看不清是何許人。
八名將官依次通名報姓:“懷慶府千戶張殿臣聽候大人吩咐。”“彭德府千戶楊德志聽候大人吩咐。”“順德府千戶耿威聽候大人吩咐。”……。
原來大奎一夜半日間派出八路信使緊急抽調平陽最近的八個府縣人馬趕到平陽,為的就是一鼓作氣將青峰山匪患根除。這八路人馬自從接到調令便馬不停蹄趕到平陽已是人困馬乏。帶隊千戶入城奉調,人馬皆在城外休整。
等到八位將官一一通名,站在正堂門前的紅袍人這才緩緩轉過身來。趙永年一看之下不僅有些目眩,這不是那個販牛的好漢嗎?
張大奎緩緩走到早已備好的酒席桌邊,當先在上首落座。隨後笑道:“各位將軍一路辛苦,都請入席吧。”
八位將官齊齊拱手躬身道:“卑職不敢。”
大奎笑了笑並不以為意,自斟自飲一杯這才道:“讓各位前來有大事相托,就不要拘泥什麼禮數了,都坐吧。”
八位將官互相看了看,懷慶府千戶張殿臣上前一步拱手道:“我等前來能替張大人辦差已屬榮幸之至,張大人只管吩咐便是。差事沒辦就入席吃酒,這……。”
大奎擺擺手道:“眾位辛苦,本官備辦些酒菜給眾位將軍接風實屬應當。”說著揮手道:“來人,倒酒。”
話音一落,早在廊下伺候的兩名衙差走上前來,一個手上抱著一摞大碗,一個懷中抱著酒甕。
酒碗在桌上一字排開一一倒滿,不多不少剛好滿滿的八碗酒擺在那裡,站在不遠的八位千戶都不明所以相顧無言。
大奎微笑著站起身來道:“平陽以西的青峰山上盤踞了一夥盜匪,人數不足千人。今日勞煩八位將軍將其剿滅,不知將軍們有什麼難處?”
此話一出竟是引得這八位將軍想笑又不敢笑,彭德府千戶楊德志強忍笑意言道:“區區盜匪烏合之眾,何須我等八路人馬。卑職只帶本部一千人馬即可剿滅青峰山匪患。”
大奎依舊微笑著,緩緩說道:“本官要剿滅青峰寨,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