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憶香擔憂剛起,隨後,心中便出現了一陣恍惚之感。
大黃,是誰?
為什麼這麼熟悉?
腦海閃過一幅幅熟悉的景象,她剛想看清那是什麼,心中卻如同蒙上了陰影,怎麼撥也撥不開,根本都無法看清楚那些是什麼。
柳憶香對著空蕩的叢林發懵,倏然,眼前畫面一轉。
————
破舊的茅草屋、女嬰、老人、以及吵鬧的村民。
這一切,都帶給她種很熟悉卻又很陌生的感覺。
柳憶香清亮的眸子變得茫然,怔愣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看著巴掌大女嬰出生,看著女嬰懷胎十月的娘因難產而亡,緊接著是濃重而又肅穆的喪事。
喪事一完,她便看著茅草屋內走出位滿是胡茬的男人,赤紅著眼,日落而出,日暮而歸。有時整夜整夜在外喝得醉生夢死,連他那嬌軟可愛的嬰孩,一眼都未曾看過,只將她託付給了屋中的老者照料。
她看著整日鬱鬱寡歡的男人因酗酒墜入河中,窒息而亡。
她想提醒他,想要把他救起來,卻發現她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動也不能動,只能冷眼當旁觀者。
翌日,村中村民們發現墜河的男人,將他打撈起來,火急火燎通知了破舊茅草屋中的老人。
老人好像變得更蒼老了些,佝僂著腰,看著被河水泡得發白、發皺的男人,一口接一口抽著旱菸,沉默不語,臉色逐漸變得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村民們紛紛開始罵那個女嬰是喪門星,是不詳,是怪胎。
隨著他們罵得越久,老人的臉色就愈發青白。
柳憶香很想撫平那老者眉間的褶皺,這麼想著,嘗試動了動,發現她能動了,她也就真這麼做了。
就是她還是發不出聲音。
不對,準確說來,是她說出口的話,這些人彷彿都聽不見一樣。
她上前,圓潤的指尖撫上老者眉心。
觸控到的卻不是想象中那種溫暖的手感,摸起來是冰涼的,很不真實。
老者也像是見不著她這個人一樣,彎下腰,想將地上的死去的男人給抱起來。
瘦弱且年邁的老者,哪裡能抱的動在河中浸了整夜的男人。
費了老大力氣,將男人摟在懷中,漲紅了一張臉,也只是將男人的脊背給撐了起來。
隨後,男人又滑落在地,老者一次次將他撐起來坐直,想要抱起他來,沒有力氣的他,卻只能一次次讓男人滑落在地上。
四周村民想要上前來幫忙,卻被這老者制止了。
村民們看見老者的模樣,那些難聽的叫罵聲漸漸停下,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不知為何,柳憶香的心中有點難過,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
老者尚不甘心,蒼白的鬢間趟過汗水,又試了多次,可還是無法將男人給抱起來。
她瞧見乾燥的地面滴落了些什麼,變得濡溼。
最終,老者放棄了,將頭貼在男人僵硬又冰涼的胸膛上,眼淚橫流,“我的兒……”
柳憶香的心像是被什麼給抓住了,心中悶悶的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