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遠征似乎佔去了所有人的精力,街頭巷尾人們談論的話題也只有一個。
作為遠征的發起者——北地城,已經開始置身事外。駐守在北地港的人,將精力放在了維護秩序和基礎建設上。
在利益的驅使下,許多事情不再需要北地城從中協調。因為被驅逐的亞當起點太高,身邊留下了太多權利的空白。這讓人們意識到,或許在權利的角逐中他們能夠爬得更高。
北地城抽身而出,對於這些人來說正中下懷。這說明那些高位依然是無主之物,他們仍舊有染指的希望。北地城表現得越是冷淡,這種期望也就越高。
北地城越是將建國當成小事來看,他們就越要把它當成大事業。隨著北地城的逐漸淡出,這番事業終將成為他們自己的事業。
既然北地城想甩手,那麼就一定要配合好。這期間不能出任何亂子,以免引來北地城的干預。
在這種共識下,各方勢力進入到真正的蜜月期。雖然為了利益依然會明爭暗鬥,手段卻溫和了許多。
……
今天,布蘭接到了亞當的一封來信。感謝他這段時間的幫助和照顧,並且用很得意的口吻炫耀著,說是發現了一件舊袍子。因為遠洋船就要出發了,所以無法立刻將其送回,希望布蘭能夠理解和體諒。
袍子?
布蘭掃過寶庫後,好似發現了十分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在布蘭大笑時,亞當卻想哭。
船隊剛剛駛離南港,他和珊蒂就迫不及待的開啟了箱子,那件袍子隨即含著布蘭的血肉從箱中飄出。
連體的帽兜,沒有鬆軟的搭在背面,卻如同套在人頭上一樣支楞著。帽兜之下依然是虛無的黑暗,讓人看不清內裡的真實。前襟嚴絲合縫,下襬與甲板似觸非觸。如果不是已經知道這僅是一件袍子,那麼兩人很可能會把它錯認為布蘭。
它安靜的站在兩人面前,任憑兩人的目光在身上掃過。可當兩人忍不住抬手想要撫摸時,它卻瞬間躲開了。
此時兩人還沉浸在好奇和欣喜中,但是欣喜沒能維持太長時間,在夜晚來臨後就忽然消失了。睡夢中珊蒂感覺頭上好似有陰影徘徊,努力睜開迷濛的雙眼立刻看到一個靜立在床頭的人影。
伴隨著一聲高亢的驚叫,整艘船瞬間沸騰了,然後是整個船隊……
當亞當和珊蒂衣衫不整狼狽開啟艙門時,那件袍子卻瞬間躲了起來。作了個噩夢,珊蒂紅著臉向周圍人解釋。
但是噩夢似乎會傳染一樣。那日之後,亞當所在的船隻就不時有人發出驚叫。有水手發誓,自己的確看到了,這船好像不太乾淨。然後被旁邊的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才反應過來。
連忙改口解釋,我不是說這船不太乾淨,我是想說這船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不用解釋,人們也聯想到了亡魂。
可是見過的人卻在私語交流中,認為那個影子更像是傳聞中的大巫師——布蘭。雖然這些水手從沒見過他,而且這種事情細究起來也不太可能,但這種傳言還是漸漸佔據了主導。
而處於流言漩渦中的亞當和珊蒂同樣非常煎熬。
每到夜晚,亞當和珊蒂準備相擁而眠時,那件袍子就會帽兜微垂安靜的立在床頭,好似在看著他們一樣。這讓新婚燕爾的兩人只能乾著急,卻什麼也不敢做。
他們已經用過許多辦法,想要將這件袍子關起來鎖住,但只要有一點點縫隙它就會化作一團灰煙飛速滲出。此情此景,讓亞當拍著腦袋大罵“笨蛋!”
他終於認出來了,這是布蘭最後那件袍子,也是最為強大的那件。
他表情古怪的,將這個發現告訴給珊蒂,然後唉嘆道“放棄吧!它至少是布蘭手中排在前幾位的裝備,我們還是佔了大便宜的。”
似乎聽懂了其中的誇獎,袍子略顯雀躍的彈動了幾下。
現在亞當終於相信了布蘭的話,他駕馭不了的。認清現實後,亞當也就不再試圖控制這件古怪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