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重樓的情況是在十分鐘後穩定下來的。

因為醫生後面給她加的藥，發揮了作用，讓她終於能夠平躺在床上，好好地喘上一口氣。

靳司南看著她滿頭是汗的樣子，眼底劃過一抹擔心，但面上滿是嫌棄，直接從一側拿過一塊小毛巾，扔到她的臉上：“趕緊擦擦，隔得老遠都能夠聞到你身上的汗臭味。”

謝重樓也不是第一次被扎心了，也懶得跟靳司南計較。

她想，香汗淋漓這個詞語，靳司南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用處。

“你說你這麼怕痛，以後生孩子怎麼辦。”

靳司南也不知道的，話語脫口而出，等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時，也就如潑出去的水一樣，收不回來了，正懊惱時，卻發現謝重樓擦汗的動作一僵。

他本來還有些尷尬。

但看到這一幕時，一絲怒氣莫名而來，讓他的臉一下冷了下來：“你什麼意思？之前不還說得義正言辭，我和你已經領證了，要個孩子很正常嗎？”

顯然，在靳司南看來，他可以不要孩子，但謝重樓沒得選擇。

謝重樓確實是被靳司南的話嚇到了。

這個問題，是她和靳司南的交集點，然而，靳司南一直在抗拒，而且也不會讓她如願以償，再加上她最近已經打算換種生活方式，對這件事情，也就沒有之前那樣執著了。

忽然被提起，就發現問題被忽略了，但一天沒有解決，仍舊是存在的，也是個隱患。

謝重樓之前還沒有那麼強烈的感覺，但這會兒，只要想到她真的懷孕，而孩子並不是因為愛而生下來，她也會在生下孩子後，就和孩子分開。

那種感覺……完全無法形容。

為了一條性命，而生下了一個生命，根本就無法比較，但是，於那個新來的生命是極其的不公平的，因為，它是在不被期待的情況下到來……

連選擇都沒有。

謝重樓眼眶忽然有點發熱。

就在這時，靳司南因為久久沒有得到她的回答，已經有些怒了，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看向他，見到她眼角的泛紅時，壓下心頭一絲不忍。

冷聲質問：“你什麼意思，嗯？”

謝重樓回神，對上靳司南冰冷陰鷙中又帶著嘲弄的目光，心也被刺了一下，嘴角微微發苦：“司南少爺何必拿我說過的話堵我呢，你很清楚的，要不要孩子，選擇權在你的手上。”

之前，她想要孩子，他不給她。

給她之後，卻又是用那種將她當傻瓜一樣耍的方式，讓她有了一線希望，卻又跌入黑暗的深淵。

她現在無比地慶幸，他當初沒有因為她的無知而忽略了這方面的問題，但這和他刻意的欺騙，完全是兩碼事。

“確實。”

靳司南冷哼一聲，嘲諷一句：“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什麼資格要我的孩子？還有，你別忘了，你跟在我身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一說起孩子，靳司南目光便是微微一閃。

就算謝重樓已經做好了準備，但還是被靳司南的話給刺得遍體鱗傷，連傷口處的疼痛都已經拍馬趕不上，抿著唇，低著頭，緩緩地呢喃著：“我會記得的……”

她會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