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髮在南宮鑰臉上拂來拂去,她低頭看向澤弘,對方也正抬頭看向她。
她衝他點了點頭,再抬頭看向孟贏:“等不到師傅他們,時間太長了根本就不現實,我必須去,你只說要怎麼做吧。”
澤弘緊接著她說的話開口道:“不用。”淡淡的語氣。
見她低頭去看著自己,澤弘重新展開了笑容:“孟大師說得對,人生在世,富貴在天生死由命,這件事與你們無關,你不必為此內疚自責,就當是我……”
“不。”南宮鑰打斷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止也止不住地落了下來,又被她狠狠地抬手不停的擦掉,最後竟連他給易的容也一起毀掉了。
她眼眶哭得有些發紅,還在不停地湧出淚來:“不準說那樣不吉利的話,你救了我那麼多次,我之前說過,若你有需要我也一定會幫你。我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也不是那背信棄義之人,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別想打消我的念頭。”
說完這些話又抬手去擦眼淚,聲音裡全是哭音:“我不會讓我的恩人為我死掉的。”狠狠的語氣:“有我在就不會!”
夜色微涼,她微挑的杏眼中有煙雨般的朦朧也有磐石般的堅毅:“你什麼都別說,好好給我待著!”
他第一次覺得無論是再說哪種話都會失了份量,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會是她這樣一副樣子。他早知道她的身份,漸漸發現她是個不一樣的女子,到如今,她更像一座未經開採的寶藏。
就算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被她用那樣的眼神盯著,他也止不住心中一暖。
她卻狠狠地回過頭去,對孟贏說道:”師兄,就算我真的只是一顆棋子,但也是各取所需不是嗎。我會幫宗教找到你們要的東西,但是師兄,我也是有感情的一個活人,我不想成為自己都看不起的人,若是師兄哪怕是有那麼一點點顧及我的感受,也請你一定要幫我救回澤弘大哥,我也一定會找回金書。”
孟贏靜靜地看了她半晌,嘆氣道:“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我怎麼會不顧及你,我……”話說了一半突然瞟到正看著他的澤弘,後半截話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南宮鑰唇邊綻放出一個微笑:“好師兄,你的恩情我也一定記著的。”
澤弘看她,表情高深莫測。
也是拿她沒有辦法,孟贏遲疑地盯了她好一會兒:“你可要想清楚了,此一去九死一生。”
她還是那樣:“我想清楚了。”
孟贏對半躺在地上氣若游絲的澤弘道:“這丫……小子也是一根筋,她欠你的,我同她一起還給你,好了後就各走各的吧。”
說完才認真的對南宮鑰說道:“今日肯定是不行了,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需得正午陽氣最盛時找到那鬼魂所在,再以咒術入魂結梁入它的意識找出原因,好化解它的執著與戾氣。”
他從身上摸出許多不同的符紙來,一邊看一邊說:“到時候我多給你一些護身符,記住,這樣強大的怨魂已不僅僅只擁有殘識了,它可能會有自己的意識,結梁時可能不會那麼容易,你需得定下心來且不可被幻象所迷惑。”
南宮鑰點頭:“我會小心的,不會那麼容易便被迷惑的。”
孟贏看著她:“是不能,實在不行就將石扣扣下去。”
她遲疑了一下,慎重地點了點頭,心裡頭卻有另外的打算。
孟贏開始篩選有用的護身符:“今日還沒看出來到底是有多少隻鬼魂,我明日看情況,稍弱的直接滅了。”
她知道若是刻意藏起來的魂需要孟贏作法引來,就像是慕雨儀的鬼魂,便只能乖巧地回了一聲“好”。
眼見著澤弘越來越虛弱,但意識之下還在輕聲說著阻止她的話。
南宮鑰微微嘆氣,讓她欠著別人的也不是不可,可若是對方真心拿她當朋友她便也會付出真心。真心之下她見不得算計與自私,雖說這一次到底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還未可獲知,但她心意已定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一夜在二人心事重重與一人半暈半醒中度過,天邊微亮之時南宮鑰頂著個黑眼圈同孟贏一起往杯舉村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