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走出房間便覺著一股力將她猛地拉了過去,手腕被擊中,包袱瞬間落地。她整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而後被緊緊環抱著迅速後退,躍至中院。
天色已經昏暗下來,深藍色的天上依稀可見月亮的淺薄身影,整個書畫齋中都燃起了燭火,細看之下卻頗有章法,孟達以南宮鑰從未見過的姿態闖入她眼中。
速度迅猛,表情凌厲,一手持著雷擊木,另一隻手中有三張靈符。只見他手指一晃,靈符筱的燃起綠色的火來,在這遍是橘黃的燭火中憑添一絲詭異。
符絹瞬間貼在落地的包袱上,綠火瞬間將其包裹住,火勢大盛,孟達一聲“去”,雷擊木脫手而出,牢牢插在火中的包袱上。
四周不知何時就出現了許多人,包括虞㶣忠文和虞㶣良語,還有方才那個小廝,見她看過去時還對著她點了點頭。
申弘的聲音在南宮鑰頭頂響起:“跟緊我。”那雙手攬著她的手放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南宮鑰抬起頭,兩人的眼神短暫地交匯,便又回到各自的狀態中,南宮鑰全神貫注,精神緊張。
“砰”的一聲巨響,那團熊熊燃燒的綠火爆開,雷擊木碎成幾塊落在四周,孟達被氣浪震開,直直往後飛去,撞斷了一根柱子後倒在地上遲遲沒能爬起來。
火團炸開的位置站著一個渾身冒著黑煙的身影,黑煙太濃,讓人看不清裡面那道身影的樣子。
“南宮鑰,你可真是好啊。”四周陰風頓起,天寒地凍起來,黑煙四下瀰漫,無面向南宮鑰迅速掠去,卻在即將接近之時猛然後退,似乎在懼怕著什麼。
就在這個空檔,從地上掙扎而起的孟達手中飛出無數燃燒起來的鎮壓符,在無面四周形成一道符火牆,虞㶣忠文與虞㶣良語迅速結陣,其餘眾人踮足運力齊齊往空中飛躍,手中劍花飛舞,墨藍的天空瞬時被撕開無數的口子,陽光從破口中傾瀉而下。
很快,天上已經換了一個顏色,天光大亮,而眾人所處之處竟也不過是一個荒廢的院落,方才眼中的精修花木此時卻變成了枯黃雜草,此處只能用破爛淒涼來形容。
陽光落在無面身上,眼見著他周身的黑氣迅速蒸騰,陰冷的聲音沉寂得像是從大地深處層層傳遞出來的一樣,隨著無面的這一聲嘶吼,被孟達建起的符火牆迅速瓦解。
眼見著無面便要脫身,卻又從分立院落兩端的虞㶣忠文與虞㶣良語手指間迅速竄出兩道紅線,以此為起點,織成一個巨大的網,往中間的無面迅速匯攏。
火牆消失殆盡之時,紅網成形,整個過程十分的迅速與有序,紅線從虞㶣忠文與虞㶣良語指間脫開,往中間收攏,將無面整個包在中間。
耀目的陽光下,無面眼見著臉色開始發青,身上的黑煙所剩寥寥,那張與澤弘一模一樣的臉在南宮鑰眼中開始扭曲,兩隻眼睛慢慢變成了幽幽的綠色,散發著鬼魅的光。
他低著頭,雙手往地上一擊,地面一震,以無面為中心開始出現龜裂,四周圍站著的人被一種無形的力往地下拉,瞬間留下深淺不一的坑凼。
虞㶣忠文一聲悶哼,惹得南宮鑰向他看去,見他往後退去數步,嘴角流出幾絲血水,臉色有幾分蒼白。無面身上的紅線出現了幾處空白,那幾處的紅線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虞㶣忠文。”南宮鑰往他那邊邁了一步,又瞬間被申弘拉住。虞㶣忠文看了她一眼,咬牙站直,口中唸唸有詞,一道紅線重新凝聚,無面身上的空白網眼處又重新出現紅線。
鮮紅的顏色從虞㶣忠文胸前的衣服浸出,慢慢浸潤開,像一朵漸漸盛開的花,深紅而妖豔。
虞㶣忠文身上的傷並沒有好利索,看著他嘴角不停往下淌的血水,南宮鑰一顆心繃緊,穩了穩心神將目光移向前方的無面,只盼著一切快些結束。
過了這麼些時間,眼見著跪在地上的無面再無五官,一張臉上只剩下一對綠得發黑的眼珠子,中間似乎有無數黑色的光點遊移,逐漸形成一個漩渦,像要將人吸進去一樣。
南宮鑰慌忙移開眼睛抬頭去看申弘,眼見他也垂下了目子,心中剛道了一聲還好就看到四周許多人往虞㶣忠文與虞㶣良語的方向走去,心裡又是一慌。
手上一空,申弘幾個轉身,手起刀落,幾個眼神空洞麻木的人立即身首分家,血色染了一地,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
申弘持刀注視著四周的人:“不要看他的眼睛。”
桀桀怪笑聲帶著深深的寒意擴散在空中:“果然夠狠。”似乎在對南宮鑰說話:“我不會死在你手上的。”
南宮鑰沒有看他,也是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人,對無面道:“你殺死孟贏的那一天就該知道,你會同煙遲一個結果。”
“死在這裡麼?”無面不知為何沉寂了下來,轉瞬又怪笑起來,從前的溫柔模樣彷彿是個幻覺:“你和我想的不一樣……真是不一樣……”
眾人將目光移開,卻又不得不用餘光時時小心掃視著無面的方向。虞㶣良語低沉的聲音響起:“楓小離。”
一道紅色從眾人眼中一晃,落在院子中間,南宮鑰看到它呲牙咧嘴地對著無面發出低低的咆哮聲,前身放低,像是即刻便要撲上去撕咬。
南宮鑰看它直盯著無面,忙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