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一刻,少女也沒有留下什麼話,她短短的一生,好像什麼都得到了,可結果卻是什麼也留不住。
短暫的幸福,好似鏡花水月,這最後的悲涼,莫過如此。
庭院裡忽然吹來陣陣狂風,恍惚之間,空氣也似乎被凍結,就好像五月的天氣卻颳起了凜冽的寒風一樣,如鋼刀,如利刃。
一時之間,庭院裡站立的眾人被突如其來的風沙迷住了雙眼。
老李頭將頭埋在自己的袖袍下,嘴裡嘟囔著:“陰風,陰風!”
“李爺,現在咱們怎麼辦?您給拿個主意啊。”
風太大,直吹的老李頭的耳畔呼呼作響,一時竟分不清是誰的聲音,他索性埋頭大聲道:“看樣子這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鐵熊,把那小子的頭給砍下來,帶著鐵山跟秀霞走吧。”
原本癱坐在地上的鐵熊並沒有回應老李頭,而是忽然發瘋似的朝著門外衝了出去。
過得片刻,老李頭抬起頭眯著眼,除了如同死人般躺在地上的夏樊以及早已氣絕的秀霞外,並沒有看見鐵熊的身影,他沉著一張老臉,大聲叫道:“鐵熊!鐵熊!”
“李爺,鐵熊他跑了。”
“什麼?”老李頭轉身瞧了一眼說話的男人,正是村頭的屠戶李二,“李二,你去把那小子的頭砍下來。”
李二是個精瘦的漢子,最拿手的便是宰殺牲畜,近二十年的手藝莫說讓他砍下人的頭顱,便是將再將頭顱處理得乾乾淨淨也能手到擒來。
李二歡喜道:“得唻,李爺既然吩咐,那我李二就做一回真正的爺們兒。”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朝著身邊的男人們使個眼色,彷彿在炫耀一般。
男人們個個神色複雜,看待李二的眼色如同吃了蒼蠅屎。
俗話說,千個屠戶一把刀,像李二這些屠戶一般都有個習慣,那便是吃飯的傢伙出門都會隨身攜帶著,既是職業習慣,但也存有私心,例如跟人吵架,便不需多費唇舌,只需將別在腰間的刀晃盪晃盪即可起到震懾的作用,可謂一舉兩得,但也正因為他常年見血的緣故,遇到這種事一時難免技癢,甚至有些急不可耐,李二的刀雖然是普通的鐵打造,但經過多年的鮮血沖刷,倒也算的上鋒利,砍人頭顱,自然不在話下。
老李頭沒來由的心頭一震,一股不好的預感忽然襲上心頭,他催促李二道: “快動手,就別顯擺你那把破刀了。”
李二神色微變,暗暗罵了句娘,高聲道:“小鳳,二虎,你們讓開。”
二人見來人正是李二,沒來由的心頭一震,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已被李二如同拎小雞般丟在一旁,那股濃濃的血腥氣駭得他們甚至忘記了反抗。
李二目光下移,握刀的右手愈發用力,將秀霞的屍體挪開後,左手按住夏樊頭顱,右手高高舉起,手起刀落!
“鐺”的一聲。
原本應該砍在夏樊脖頸處的一刀,卻砍在了一把銀色長劍之上。
老李頭雖眯著眼,但一直注視著這邊的情景,可是,這柄憑空出現的長劍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夏樊手中,他竟沒有看清!
下一刻,躺在地上的夏樊突然拔地而起,劍芒一閃而過,李二的頭顱已飛上半空,隨後,李二這具握著刀的無頭屍體從傷口處噴湧出丈許高的溫熱血液。
老李頭大吃一驚,收起柺杖迅速往外跑去,彷彿又回到年輕時候打獵那會兒,遇到不可一世的妖獸時的表現,畢竟比起其他人來,他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跑,快跑,這小子入魔了!”
這一刻,夏樊面色如冰霜般慘白,身形懸停在半空,一雙紅色的瞳孔甚為詭異,周身瀰漫的黑霧如同一道道瘮人的漆黑幽靈,而夏樊之前被人在後背砍出的數十道血痕不知何時崩裂,噴散而出的血霧頃刻間飄散到整個庭院。
一時之間,帶著濃厚血腥氣的寒風肆虐,滿院的花草竟在同一時間枯萎,遮天蔽日的黑霧將整個庭院籠罩的嚴嚴實實。
而在此刻,遠在庭院數百丈的上空,龍不輸嘆息道:“從今日開始,李家村要不復存在了。”
月老贏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她見過靈種,也見過擁有靈種的人,但都不像今日這樣,她訝異道:“這就是空間靈種麼?既然是遠古先賢時期就流傳下來的,為什麼我總覺得它這麼邪性!”
龍不輸眉頭緊鎖,解釋道:“靈種自然是沒有問題,問題應該就出在夏樊體內一直隱藏的那顆長生殿的魔藥,魔藥在這種情形下發作,以至於讓他失去理性了。”
他突然又想到什麼,喃喃道: “不對,蝕心腐骨丹一定是木一平早就暗地裡催動的!不然怎麼會好巧不巧在這個時候發作,我記得不久之前他是服用過解藥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