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宛白一僵,身側的男人平平靜靜的,給她夾了一筷子魚肉,夾到碗裡突然想起她蛋白質過敏,又夾了回來自己吃了,把那盤糖醋里脊移到她面前。
一系列動作於叔看的津津有味,用筷子頭輕輕敲在黎子安的碗沿,“幹什麼戲弄人家。”
黎子安抬起頭來笑笑,眸光望向她,這其中的情緒只有兩個人能明白。
他跟她說:“於叔是以前在淺蒲的老管家,看著我長大的。”
那會兒,莊素每天都忙著交際應酬,僱傭了大批用人在家裡,其中於叔最是盡心盡力,十幾年如一日,真心為他好。
後來他長大了,於叔也老了,黎家給了他許多退休金讓他安享晚年,黎子安單獨給了一份,那些錢,足夠於叔找個富人區,舒舒服服的生活。
沒想到他從此就脫離了這些所謂的上層社會,到了城市的另一邊,和年輕時候的朋友在這一起住著。
黎子安知道的時候,來看過於叔一次,他不明白,操勞了一輩子為什麼不過的輕鬆些。
於叔笑說:“平平淡淡才是真,這裡才是屬於我生活的地方。”
後來黎子安忙,許多年也沒法來看一次,但在他心裡,於叔是很親近的人,得知他身體健康,便安心了。
上官宛白腳上還穿著家裡的棉拖,身上披著他的大衣外套,擋住了巷口的風,她置身於這個城市的角落,如果說沒有感覺到愛意,那是假的。
片刻,於叔突然想起來了,“算一算時間,你就是子安上學時候說的那個小姑娘?”
上官宛白側頭,有了點興趣,“啊,他怎麼提起我的?”
黎子安哼哼兩聲,“說你是豬。”
於叔樂得直笑。黎子安高考完那陣子,淺蒲收到了許多份國內外名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他打電話告訴十天半個月也不回一次家的黎子安,激動的帶著泣音。
黎子安還沒睡醒,沙啞著聲音笑著說:“不就錄取通知書嗎,您對我這點信心都沒有啊,改天我把女朋友帶回家給您見見,不得樂瘋了。”
他這個年紀,正是談戀愛的時候。於叔更激動,“什麼時候啊,哪家姑娘,我準備準備。”
黎子安不緊不慢的,“哪能這麼快帶回家,人家女孩子總要有點心理準備。您放心,到時候先帶給您見,我母親都得往後排排。”
他是真的尊敬於叔,拿他當家人。
那時候沒成想,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
黎子安結婚的訊息傳遍全城,大街小巷都在津津樂道,只有於叔看著他們的結婚照,心裡想著,黎子安結婚的這個女人,是不是當初他笑著說起的那個小姑娘呢?
於叔講起來,話音裡帶著笑意,他細細凝視上官宛白,這個溫柔的女人,重複了兩遍,“我沒有遺憾了。”
上官宛白驟然得知這段她從來不知道的過去,心裡像被什麼壓著,喘不過來氣,她抬眼望向旁邊的這位大少爺,黎子安有一搭沒一搭的用筷子撥飯,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的笑容又失落下去,現在他聽到從前,是不是更覺得她噁心了。
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於叔慌忙打圓場,“不管怎麼樣,總歸是歷經坎坷終成眷屬了,很好很好。”
好嗎……
上官宛白身體寒涼,這其中到底好不好,只有他們彼此才知道。
於叔今天高興,拉著黎子安喝了一些酒,整張臉通紅,喝多了,趴在桌上眯著。
沒了第三者的緩解氣氛,上官宛白有些不自在。
黎子安突然來了興致,敲敲桌子,“來玩個遊戲?”
上官宛白側頭:“什麼遊戲。”